這位勝賴的堂兄恐已將他的鼎鼎大名留在此地了。
最右翼的馬場美濃守信房,此時也已敲響戰鼓,向雁峰山麓織田的左翼發起了衝鋒。織田方面看見敵人來襲,又派出一隊步兵出來引誘。
但是,信房心裡一合計,停止了進攻,叫過一個信使:“你去真田源太左衛門大人和兵部昌輝大人那裡一趟,還有,也去土屋右衛門尉昌次那裡一趟。”
“是,遵命……”
“還不快去!我是為自己考慮,所以不向前進攻。好讓其他人去立大功啊。”報信的感到很奇怪,終是點頭離去。
就這樣,左馬助信豐突擊到柵欄前面的時候,第五支人馬中的真田兄弟和土屋昌次的一隊人馬也在猛烈襲擊敵人左翼,三人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他們遭到了炮火的猛烈打擊,但既沒有停止,更沒有後退。第一道柵欄已被沖毀,在對方裝彈藥的時候,隊伍已經衝到了第二道柵欄,但是,柵欄共有三重。衝到第三道前時,哥哥真田源太左衛門一個跟頭從馬上栽了下來。
與此同時,從北面的森長村迂迴而來的柴田修理和羽柴秀吉、丹羽五郎左衛門長秀的游擊隊,已經向真田兄弟和土屋昌次發動了襲擊。在這裡,火槍同樣發揮了開啟通路的先鋒作用。嗵嗵嗵,嗵嗵嗵,草叢裡冒出一陣陣青煙。
於是,衝到第三道柵欄前面的真田和土屋,眨眼間便全軍覆沒。土屋昌次和真田昌輝的英姿也消失了。
只有馬場信房一人躲在樹蔭下,看著自己人慘烈地死去。為什麼要殺死這麼多的人?戰魔兩眼冒著兇光,咬牙切齒,還在繼續前進。戰敗已無需多言,武田源氏的家傳寶物——八幡太郎義家的白旗,變成了一塊破布,在風中飄搖,顯得滑稽可笑。
剛才還稱雄天下的武田氏,轉眼間灰飛煙滅。接二連三慘敗的訊息早就報給了勝賴的大營。
勝賴終於忍不住了,他下了藥王寺山,向陣前殺去。看到這種情形,信房又把信使叫來:“你去告訴主公,就說勝負已定。讓他趕緊逃走,儘快撤回甲州,由我信房斷後。就說我今生再也見不著主公了。”信使急匆匆地離去。信房再次擂起戰鼓,阻擋在織田大軍前面。織田大軍停止了追擊,秀吉計程車兵也停了下來。雖然總攻的命令還沒有下來,但是,誰都看得出,現在是追擊的最佳時機。
“不要衝,不要衝。等敵人衝上來再消滅他們。”信房仍然在擔心身後的勝賴。
他擔心,若勝賴不聽他的忠言,還不撤兵,恐怕難以再踏上甲州的土地了。一想到這些,他心裡就一陣悲哀。他祈禱,主公只要往甲州方向撤退,就不會遭到織田、德川兩軍的夾擊,過後可再讓其深刻反省。
當信使再次返回的時候,已經過去將近半個時辰。“主公命令撤兵!”
“嗯?這麼容易就採納了我的建議?”
“不是採納了您的建議,而是穴山人道大人跪地死諫,說現在已到了武田家生死存亡的關頭,主公才答應撤兵。”
“哦。是穴山將軍死諫……好,好!”信房從樹蔭裡出來,手搭涼棚往後一看,只見從藥王寺山衝下來的旗幟風幡果已開始向北移動。
“好,我總算可以對先主有個交代了。”
這時,丹羽五郎左衛門的一隊人馬再次氣勢洶洶地前來挑戰。信房則在陣前橫刀立馬,準備迎敵。
這時,織田已經下了總攻的命令。只見由南向東,大須賀五郎左衛門康高、神原小平太康政、平巖七之助親吉、鳥居彥右衛門元忠、石川伯耆守數正、本多平八郎忠勝等德川氏勇將,爭先恐後殺出柵欄。“休要讓一個敵人跑掉,殺光敵人,取勝賴的首級!”
堵住去路的馬場信房的人馬,立刻成了對方攻擊的目標。
信房把自己的人馬分成三路,阻擋殺到近前的敵軍。一看到衝入敵軍計程車兵被消滅,就鳴金收兵。這樣邊戰邊撤,讓對方始終無法接近勝賴。剛開始的一千二百多人,經過一番拼殺,銳減到八百來人;分成三隊與敵人拼殺後,只剩下六百;到最後,已經減少到二百人了。
信房第四次組織起敢死隊,他身先士卒,在敵陣中橫衝直撞,拼命廝殺,不知何時,身邊只剩了二十幾個弟兄。除了戰死的,受傷的、逃亡的、被俘虜的,還有投降的,不計其數,想想昨晚的威武軍容,真是恍如隔世。
“罷了。撤!”他對跟在後面的二十幾個騎兵弟兄喊道。而他自己不知怎麼想的,突然跳下戰馬,且戰且退,且退且戰,不知不覺地來到離猿橋很近的出澤附近的山丘上。四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