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行。走到儀門回覆畢,急壞了,新升侍講孟嘉齡。
啊呀長官,望乞再稟一聲,我有要緊事特來叩見。
門官只得擊雲牌,復又重重報進來。丞相聞聽稱要事,心中一發動疑猜。
呀,且住。為甚他苦苦的纏繞?
莫非識破巧機關,故此登門必欲參。如若今朝真為此,卻叫我,怎生抵頭與遮瞞?
咳!一時認將出來,使我如何是好?
骨肉相逢倒也休,奈何要結鳳鸞儔。老師怎把門生嫁,這件情由我抱羞。不若今朝回覆去,免得那,同胞會面問因由。
呀,不妙!若再回他,倒覺得無私有弊了。
今朝只好見同胞,他若多言我放刁。厲色正言三兩句,難道說,嘉齡竟不懼當朝?明堂主意安排定,座上開聲問事苗。
啊侍兒們傳諭門官,請孟大人稍坐。
丫鬟答應出珠簾,宛轉流鶯一命傳。門上官兒忙介面,如飛相請不遲延。嘉齡大喜隨於後,頓頓朝靴正正冠。跨入聽槐軒內院,迎頭又撞小堂官。只見他,適才誤撞正然慌,聽得來時分外忙。滿面通紅低了首,悠悠溜出院門旁。嘉齡看了將三次,越發分明認得詳。冷笑一聲心暗罵,這麼個,刁鑽滑賊小梅香。幾年躲得無蹤影,跟了千金也改妝。今日相逢卻還避,慌得他,面紅耳赤走忙忙。
哈哈,我看這丫頭她也有福。
千金大拜掌朝綱,宰相家人七品官。臉色比前豐滿了,戴著頂,烏紗帽子好威嚴。門包定得多多少,還比我,清苦詞林高萬千。侍講孟爺心暗想,於時款步進明間。
話說孟嘉齡走入書房,見一個伺候的小童在側,便問道:方才出去的那人可是酈相爺親隨麼?姓什麼?小童兒笑嘻嘻的道:小的是相爺才買來的,府中人還不大認得。但聽得相爺叫他作榮發,姓倒不知。嘉齡見說忍不住笑將起來:不錯呀,榮蘭自然改名榮發了。
當時心內喜非常,獨自地,耐性安心等在堂。酈相傳言邀請後,依然用飯不慌忙。停停牙箸私盤算,執執銀盃暗忖量。一碗香粳餐已畢,旋觀婢女獻茶湯。擎杯復又遲遲飲,也不管,翰院胞兄等得慌。梁氏夫人催快出,方才立起擱瓊觴。正冠就是隨身服,款朝靴,曲繞迴廊到外廂。
第四十三回 醫親疾盡吐真情
詩曰:於溫而厲居元宰,醫到忘懷思悄然。
一室張惶擾是假,試看仁孝女嬋娟。
話說酈丞相走將出來,行到廳門背後,只見一人喘籲迎著,說道:相爺呀,嚇殺小的了。少刻去見孟大人時,須要留心防備。丞相抬頭一看,他是榮發。
丞相聞言大吃驚,花容慘淡問連聲。堂官榮發從頭說,今日真真唬殺人。侍講孟爺來相府,小的不曉出儀門。劈頭撞見慌忙躲,誰知道,竟入門來看小人。
啊唷相爺呀!那時小的急了,只得往書房低頭飛跑。
誰想方才躲得牢,一聲命下已呼邀。孟爺請入西書院,小的是,意急心忙復亂跑。稟上主人知此事,必須要,隨機應變在今朝。明堂酈相聞聽說,一頓烏靴皺翠梢。
啊呀了不得!把爾這躐跳的奴才,就該重責。
無端出去有何為,撞見之時退不歸。既已這般應遠躲,怎生復又進書帷。三番睹面何難認,一定把,就裡機關注眼窺。
呀,榮發,我若被人識破,管打你四十下大字號的黃荊。
酈相其間笑又嗔,說了聲,這般無用又無能。未曾睹面先回避,既相逢,就要裝成意不驚。似爾這般做了我,怎麼與,父兄同殿作公卿。明堂言訖微微笑,手正金貂往外行。堂後官兒分雁翅,一聲傳喚相爺臨。孟爺正在呆呆等,繞踱書房數十巡。望得眼穿人不見,只叫了,狠心妹子萬千聲。忽聞吆喝轟天響,踏地朝靴遠遠行。只見那,兩個官兒啟暖簾,風流丞相到門間。紫袍銀鼠垂雲袖,烏帽金貂映玉顏。閃入書堂威凜凜,立當絳帳意翩翩。分明認得同胞妹,看他那,容貌無疑竟一般。侍講此時悲又喜,上前只得就行參。
啊相國大人,晚生有禮。
明堂相見面含春,答禮回呼孟大人。有事在家無片暇,反勞久候不安寧。言完舉袖連連讓,賓主分開坐定身。一道香茶方獻過,少年元宰就先雲。
啊孟兄,今日有何見教,乞道其詳。
嘉齡見問應聲言,出位殷勤說謹參。自為日來家母病,去年纏繞到今年。發寒發熱難痊癒,用藥無靈總不安。請過郎中三四位,太醫院內也曾看。終朝氣色仍如是,症候毫無去一端。也不知,今歲家門逢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