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罪。限半月內,送女燕玉于歸皇甫少華完姻。事畢之後,充配嶺南遠地。再,其家宗族奴僕等,亦行格外寬恩,只斬劉奎璧一人示眾。欽此。一道聖旨出來,先轉閣而後行部,於時中外皆知。
慢談二次下恩綸,且表劉家一眾人。本來是,初六已知將正法,合門嚎哭夜無停。含香抱子滔滔淚,周氏扶兒慘慘聲。刀絞肝腸劉國丈,箭攢腑臟顧夫人。可憐奎璧悲將絕,恍惚無言似出魂。是晚崔郎提酒盒,到監永訣要離分。杯盤羅列先邀坐,宛轉含悲勸一巡。岳父岳母且自解,舅兄也請暫寬心。今日雖下行刑旨,或有於中保奏人。皇上亦因防眾議,故而勉強下無情。若然有人當朝奏,天子如何不肯輕?且用些微羹與酒,盼一個,吉人天相好佳音。崔郎執酒重重勸,劉氏親丁勉強吞。略吃些些收過去,含悲坐語到初更。於時攀鳳方辭出,痛淚千行送外甥。此夜驚惶皆對泣,五更時候叫提人。閤家上下號天哭,點一名時綁一名。國丈夫妻亡七魄,諸姨母子走三魂。可憐世子劉奎璧,只嚇得,面色如灰不出聲。巡撫彭公同一黨,繩穿索綁也隨行。真可嘆,實堪驚,星斗無光動哭聲。當下齊齊俱綁出,喧呼推出法場行。但見那,雲陽市上靜無喧,軍士查街絕往還。監斬官兒棚內坐,提刀劊子立中間。幾條蘆蓆平鋪地,幾口棺材放半邊。怨氣行行迷宇宙,愁雲慘慘鎖江山。崔郎既在場前等,一見來時跨上先。淚下如珠容慘淡,悲聲大放跪於前。
啊唷嶽翁、岳母、奎璧舅兄啊!崔攀鳳在此相送。
不意無人奏聖君,今朝一斬滿家門。諸般後事俱端正,特送歸西盡此心。國丈夫妻言不出,微微點首淚雙淋。可憐綁在雲陽市,只等傳呼到午辰。一個個,魂飛魄散神無主。一人人,意亂神昏眼不睜。棚內官兒惟等旨,場中劊子要行刑。崔郎押著棺材等,不住地,仰首觀天只怕明。已見曙光生遠樹,又看寒露落疏星。風吹土末迷人目,日起山煙動鳥聲。正在心愁天已曉,劉門合眷要歸陰。忽聞遠遠鸞鈴響,如飛奔馬來一人。跑近蘆棚牽住轡,一揮鞭,高呼監斬聽綸音。
嗯!監斬官聽著,萬歲爺有旨,因劉捷之女燕玉願代父母受刑,並有武憲王父子當朝保奏,特命原舊收監,聽候定奪。
一聲高叫震雲霄,監斬官兒撤市曹。劉府閤家魂復轉,崔郎驚喜上眉梢。忙呼人役抬回櫬,自己飛騎送進牢。當下犯人俱免斬,其間劊子又封刀。紛紛齊下南牢內,劉國丈,夫婦還魂膽已搖。
話說劉門合眷卸綁歸牢,父子夫妻一個個如夢方醒。劉國丈且驚且喜,忙問夫人道:你方才可曾聽見傳赦官說,因劉捷之女燕玉願代父母受刑,並有武憲王父子保奏,以此赦轉法場,收監侯旨定奪?我想女兒已經出閣,如何又在京中?更兼可奇也,皇甫敬父子怎麼不報冤仇而反行保奏?
夫人心內更加驚,半晌呆呆不出聲。國丈在旁追問緊,無奈只得訴前情。細將代嫁因由講,連說今朝好不明。我解京時甥帶孕,已經滿足要臨盆。縱然她卻知凶信,產內如何上得京?來者莫非真燕玉,逃而復轉救吾門?看他一個無能女,難道說,竟會當朝救二親?更兼可奇皇甫敬,為什麼,仇人反做救仇人?劉侯見說方心悟,卻原來,嫁往崔家是雪貞。
啊唷奇哉!我竟被你瞞過了。怎麼出嫁的是梅家的甥女,燕玉半夜私奔?
如何閨閣這般寬,長大裙釵不守嚴。半夜私奔逃出去,卻將甥女續姻緣。今朝若不分明說,我竟糊塗在夢間。燕玉果然來替死,也算她,一腔孝念為椿萱。既知做此光明事,怎麼在,月下星前幹不端。據我看來非敗壞,私逃必定有機關。
啊唷崔賢婿,難得你關切如親。
連朝辛苦探南監,又為我家去買棺。劉氏一門蒙照拂,感煞你,掛名女婿肯周全。劉侯言訖重重謝,攀鳳言稱理正該。況是兩姨情最切,今做個,舅翁甥婿兩相關。監中探望應該事,如此言來不安寧。可喜朝廷傳赦詔,今日裡,吉人天相又回監。既然死罪俱皆赦,必定皇恩一概寬。就此相辭甥婿去,整備了,壓驚酒飯再來監。崔郎說罷躬身退,國丈相攜囑再三。你在外邊須打聽,有何訊息向我言。訪一訪,亭山父子因何救?探一探,燕玉裙釵怎得還?酒飯必須重整備,相屈你,晚間到此坐談談。崔郎應諾乘駒走,打聽情形且再言。且說才能江進喜,五更起早不求安。匆匆趕到東平府,老少王爺已起鑾。遂在頭門同眾坐,寧心耐性候朝還。看看紅日從東出,忽聽得,喝道之聲漸漸來。執事一到人跪接,飄飄黃蓋進中轅。朱輪輦歇頭門內,二位王爺立正冠。進喜上前雙膝跪,稟一聲,小人在此候朝還。東平千歲忙扶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