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郡主認椿萱,尚且生嗔不喜歡。我若今朝行此事,未知氣得怎生般。老夫倒要成人美,怕只怕,太太言語見識偏。孟相沉吟將欲奏,嘉齡侍講已當先。趨駕下,拜君前,含笑含嗔啟聖顏。
臣侍講孟嘉齡有言奏聞陛下:從來說父子天性,哪有臣妹歸而臣父不認之理。今日如其含糊過去,臣父倒與冒名女子連共欺君了。望吾皇聖明詳察,為臣子者豈敢搪塞朝廷。
嘉齡奏罷拜明君,聖主狐疑莫處分。看畢詩章觀路女,又不忍,當朝變臉喝佳人。龍眉微皺天心決,只得開言叫一聲。
啊小王親過來聽寡人明斷:那真麗君呢,朕亦未嘗見,卿亦未嘗親見。這女子呢,龍圖閣先生又說著實不是。據朕看她的貌,試她的才,也算得起一個相府千金,也做得起一個親王的元配。難道她竟是個冒名的麼?朕倒有些狐疑不決。
今朝欲待退她還,猶恐其中有不然。況且觀伊容貌好,也是個,群花之內一神仙。朕今作了多情主,卿可休為薄倖人。就使佳人原假冒,罪名一概盡從寬。好生攜轉親王府,為正為偏任你專。
咳,國舅呀!她的來意,是因賢卿為少年王子,諒必惜玉憐香。
縱然識破冒名來,也必相憐羨慕懷。不作妻房應作妾,斷莫有,退回本地棄塵埃。因知卿是多情客,她所以,大膽臨京冒險來。國舅若然心固執,豈不被,佳人笑你是書呆。
啊,東平君,雖然說你是蓋世英雄,也不可過於老實。
就算裙釵是冒名,其心可憐勿無情。若然發退荊襄地,你叫她,怎抱羞愧別嫁人?朕躬不忍傷其意,忠孝王,可帶娉婷迴轉門。
啊,假麗君,你說朕躬判斷得好麼?快快平身起來,與忠孝王同坐著朱輪回去罷。
君王言訖帶春風,假冒千金粉面紅。感佩朝廷憐弱女,明知元配已難充。她不敢,上前爭說虛和實,也不敢,復作悲聲狀與容。惟是伏於金殿下,芳心暗念聖恩隆。
啊唷,君王呀,多謝天恩憐憫。
不忍將奴退轉鄉,殷勤相勸小王親。奴家只願為姬妾,且看他,可有憐香惜玉心。路女飄雲斜眼視,又憂又喜暗沉沉。只見那,少年王子美英才,聽罷君王笑起來。招展龍袍重進禮,飛揚寶帶又當臺。靴踏地,笏斜歪,奏請朝廷另處裁。
陛下呀!微臣不敢謝恩,還望吾皇另行裁奪。
恩叨聖眷降綸音,天下頒行訪麗君。真者到來當拜領,奈何此是冒名人。立為正室完婚配,豈非令,孟女真身冷了心。實者虛而虛者實,見新棄舊是微臣。竟稱元配原非可,就做偏房也不應。伏乞我皇重判斷,少華是,平生誠實不鍾情。
陛下呀!微臣不欲領回,望天恩別加雨露。
叨封王位立丹階,惟有忠君報國懷。座中淒涼無粉黛,房中寂寞少金釵。隨身只有頑奴侍,就寢從無美色偕。不敢叫,真正麗君嗔薄倖,寧可使,冒名女子笑書呆。王爺奏罷低頭伏,元主驚奇叫怪哉。
啊唷,怪哉!朕看卿態度風流,為什麼心腸如此?
少年時節樂應當,怎沒金釵十二行?這等隨常和度日,豈非耽誤好春光?
咳!總是朕躬不明,失於詳察,逼走了孟家閨秀,以致國舅心灰。
成宗天子說完言,忠孝王爺謝了鑾。路女聞聽千歲語,又驚又苦又悲慘。低翠黛,變紅顏,蘭蕙芳心一陣酸。
啊唷奴家好苦命!
只說才高貌更高,自然充得孟多姣。當堂見了廉知縣,寶轎香車送到朝。
咳!我只道孟千金的父母還在雲南,只須得復過了朝廷,便與忠孝王同偕花燭。
哪知現有孟龍圖,不是親生怎認奴?咬定牙關言假冒,叫人強辯亦如何。感承天子憐微命,賜與王親雨露多。
咳!誰知道風流王子,竟是個鐵石心腸。
不耽酒色負春風,只是心存一點忠。就寢竟無偕美女,隨身只有用頑童。少年誠實真奇絕,也算得,男子之間蓋世雄。
咳!我想忠孝王不肯攜回,必然要發回本地去了。
上京時節好歡欣,知縣臨門候送行。一路威風真凜凜,誰不叫,東平千歲御夫人。如今發轉荊襄去,可憐我,滿面羞愧怎再生。
啊唷,好生苦命!我路飄雲死在金鑾殿也罷,叫忠孝王動一點憐惜之心。
佳人想罷好悲傷,五內如焚欲斷腸。彩袖斜遮扛粉面,跪上來,悽悽慘慘叫君王。
啊唷,萬歲呀!
臣女多年在外邊,可憐苦守舊姻緣。一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