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唷,恩師大人明鑑,這個教門生怎不著急?
分明是個冒名人,怎樣拿她當麗君?如若正房居假者,卻將何地置真身?此姻一就非同小,現在的,未了姻緣莫想成。
咳,可傷可嘆!門生自五月二十回家,就臥病到今了。
聖旨難違沒主張,又愁又急又悲傷。三餐飲食俱皆廢,百結憂思總不忘。睡夢昏昏多惡境,心神潦倒沒歡腸。前幾天,支援可起還離枕,這幾日,狼狽難行竟臥床。說亦慘然言亦痛,看起來,門生此病已非祥。
啊,老師呀!門生賤體旦夜發燒,請大人試試門生的手看,此刻尚微熱無消。
王爺此刻喘相連,淚滿梨花兩頰邊。含恨含情伸出手,就到那,紫羅袖內捏春尖。心蕩蕩,意綿綿,魂魄飛揚大動憐。酈相一見如此狀,也不覺,暗悲暗歎暗心酸。無何試試王爺手,皺著眉頭應道然。
呀,果然如此!這日夜發燒,倒須急急的退它才好。
此是君侯沒主張,何必得,只將元配掛心腸。日燒夜燒非輕患,真個是,損力勞形大禍殃。爾若要思療貴恙,但把那,孟家小姐撇於旁。
咳,忠孝君呀,不是我做老師的直言明講,據我看來,那孟小姐竟非爾的百年佳偶,倒是你的命內魔星。
聘下她時就不安,劉門懷恨兩傷殘。如今富貴榮華了,卻又因她病疾纏。我勸君心拋下罷,倒只怕,眼前反是好姻緣。
啊,小王親,你不要錯了主意。此刻與節孝夫人,一夫一婦唱和相隨。倒休要千盼萬想,等著娶進門來,竟是一個不賢惠的王妃,那時候豈不追悔麼?
她如自道正妻房,必定諸凡要僭強。口舌是非相鬧起,倒只怕,君侯你也不能當。從今奉勸丟開了,守過年餘情亦長。
呀,王親,你又並無崑玉,想到了高年父母,就應該保重身體了。
再不依從相勸言,爾就是,仙丹妙藥也無干。只因爾我師生誼,竟講明言沒甚瞞。
啊,東平君,你要看破些情節才好。
明堂言著暗相窺,忠孝王,一語無回只淚垂。國丈亭山忙立起,說了聲,老師言語要依隨。
啊,芝田,你要謹依良訓呀,休負了相國師恩。
王親言訖扯明堂,求大人,就此窗前開個方。相國肯施神手段,芝田不怕不安康。少年元宰臨窗坐,應了聲,如此稱揚豈敢當。武憲王,欠體殷勤呈彩筆,保和相,低頭轉展擬良方。那些僮僕都隨侍,出入匆匆侍候忙。這一個,案前捧茶高舉袖,那一個,身旁揮扇遠招涼。這一個,冰盤獻上西瓜塊,那一個,玉盞呈來綠豆湯。武憲王爺陪著飲,暗暗的,側目偷看裡間房。
話說武憲王爺見酈相不露什麼情形,心內倒沒有主意,打點要通知蘇奶奶不必認了,免得又惹他發怒。正在躊躇,只見裡套間的金鉤一響,湘簾下露出一隻小小青緞鞋兒。急得忙丟眼色,急皺眉頭。又向揮扇書僮藉端說道:呀,你們怎得性急起來,緩緩的扇,一些規矩全無,不怕相爺怒麼?武憲王爺一邊說,一邊看,方見那隻腳兒縮了進去。酈相也提防著,就對武憲王一揖,告辭起身。
亭山竟欲放明堂,即忙的,長揖相回在內房。忠孝王爺親見別,只急得,奮身要下象牙床。
啊呀,老師,且停片刻,門生有一句要緊的話,尚未告達。
望祈夫子且遲延,有一句,肺腑衷情未稟完。若不棄嫌相褻瀆,就在我,門生床上坐談談。王爺說著連連請,酈丞相,一壁遲疑一壁言。
啊,東平君,你還有什麼言詞,就此說來便了。
千歲連稱請到床,門生是,病中氣促語難長。老師若在窗前坐,話說輕而聽不詳。臥榻褻尊原有罪,求夫子,海涵容恕感恩光。明堂當時難推卻,沒奈何,坐下紅羅帳內房。忠孝王爺心好喜,自己也,挨身湊近酈明堂。佯嘆息,假低昂,眉目含情暗暗詳。只見他,左靴踏地右靴盤,坐在床沿體度端。萬種風流真可愛,千般美麗實堪憐。更加一點消魂處,他的那,紫袖飄香似麝蘭。忠孝王爺心大動,恨不得,偎紅倚翠片時間。心闇亂,意難捐,無奈師生禮法嚴。忍著春情含著恨,叫一聲,恩師容稟勿嫌煩。
啊,相國恩師呀!門生呢,生而何歡,死而何恨,又沒有什麼快活,何苦留此微身?然因而父母在堂,只有門生一子的!
若然病內竟身亡,苦了高堂父與娘。不但祖先香火絕,就是這,目前菽水有誰當?千思萬想難拋撇,所以來,拜請恩師下個方。
咳!想老師醫道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手,若能仰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