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見見他,真的好想。
白瑪自然知道我想看的,絕不會是落雁,好生無奈地看著我,樸實的面容滿是焦急擔憂。
我用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將淚痕盡力拭得不見,微笑道:“你放心。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
白瑪遲疑一下,跑到車後與騎馬緩緩隨著的頓珠等三人跟前商議。但我決定的事,又是他們所阻擋得了的?
馬車,在落雁樓前緩緩停下。
我整一整衣衫,拂了拂有些凌亂的髮絲,雖知自己必然憔悴得很,卻也顧不得了,在白瑪的攙扶下慢慢下了轎。
早有鴇母過來迎接,但見得前面是個素色衣衫的病弱女子時,卻怔在那裡,欲待喝問,但我衣著佩飾俱是不俗,而身後頓珠等人俱是帶兵器的,一看就是會武的,哪裡敢輕易招惹,只是攔在門口陪笑細聲問:“姑娘,您來找人麼?”
我微笑道:“落雁現在在哪裡?”
鴇母陪笑道:“可不巧了,今兒她給工部的張大人接府上侍宴了,不知什麼時候才回來呢!”
我瞧了頓珠一眼。
頓珠立刻取了一塊金子,扔給鴇母,冷冷說道:“媽媽,聽我們小姐的話,有你的好處,如若不然,信不信咱們今兒拆了你這破屋子?”
我只淡淡笑道:“媽媽,放心,我只是痴愛琴藝,聞得落雁姑娘琴藝高明,來聽聽琴而已。媽媽只要照常安排接客便好,又管來客是男是女?”
鴇母看看金子,又看看我們,嘴角的笑容有些扭曲:“其實,尋常若來見落雁,倒也不難,這麼些金子,就是買她十夜也是夠了。只是這兩日卻有個煞星在,憑他是誰,也不敢招惹他呢。姑娘真要見落雁,隔上幾天,等這煞星不在了,再來瞧她好不好?”
我繼續微笑道:“是麼?有這麼煞星?這麼樣厲害?”
鴇母四下瞧了瞧,指著門內道:“咱們這樣的小戶妓家,原不抵花月樓那樣的官家妓院人數眾多花團錦簇,不過一兩個出色些的撐著檯面罷了。這煞星一來,但要有來與他與爭競的,都給他打走了。你且瞧瞧去,把這院子裡冷清的!連原來找小雁她們幾個丫頭的恩客都不敢來了!”
她神秘兮兮湊到我耳邊,道:“是有名的殺人魔王紇幹承基呢!他殺過的人,只怕狀元樓廚師殺過的雞還多!”
我舉步往內便走,道:“我麼,倒還真好奇了,很想見見這煞星哩!”
鴇母大急,見我進去了,又要來拉,卻擱不住頓珠又將黃澄澄的一塊金子塞在她懷裡,跺著腳道:“姑娘,是你自己要進去的,吃了虧,需怨不得我。”
我恍若未聞,已來到屋中,四下打量。
果然冷清得很,一個客人也不見,只兩個小丫頭,見了鬼似的看著我。
四面晃著幾盞如豆的油燈,將陰暗而華麗的屋中陳設陰影幽幽倒映在黯淡的青磚地面上,我雪白的面孔襯在這裡,只怕我也真的像個正找著替死鬼的女鬼了。
樓上,有間屋子卻特別明亮,透過半掩的門扉,看得見兒臂粗的紅燭高燒著,卻聽不到一絲聲音,不論是男人女人的話語,還是據說極精妙的琴音。
這樣的死寂,和死寂中帶著陰冷的氣息,不該屬於繁華著稱的妓院,不管這是不是一家獨門獨戶的小小青樓。
我向鴇母苦笑:“這裡,一個客人也沒有?”
鴇母指指樓上,悄聲道:“都給他趕走啦!前兒有位吳公子來,不過多說了兩句,他一劍揮去,就幫人家剃了個光頭,連尿都給嚇出來了!”
“他真瘋了!”有種說不出的憤恨和怒氣夾著說不出的淒涼湧到心頭,那紅燭高照下,紇幹承基正和那落雁做著什麼好事?
我走到旁邊的青玉案前,提起案上偌大的青花瓶,細細賞玩。
鴇母只是忐忑看著我,緊握著金子。
我衝她笑了一笑,將青花瓶高高舉起,狠狠砸下,砸在青磚鋪就的地上。
清脆的破裂聲,如新春的一聲巨雷,炸響在死寂的落雁樓,鴇母大叫一聲,驚得面孔發白,指著我,又指向樓上那一處的明亮,說不出話來。
那高燒的紅燭彷彿晃動了一下,好一會兒,才有一道陰影在門內閃過,伴著冷冷怒喝:“誰在吵?”
寒光閃過,年輕的劍客只穿了貼身小衣,凌亂著頭髮,披了件黑色絲質外袍,提劍出現在樓梯口,狠狠望向我,然後驚愕地呆住,不自覺地將袍子緊了一緊,掩了掩胸口暴露的肌肉。
一聲嬌慵的嘆息,一個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