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還是統帥,進攻的命令得由他下達。
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他們深深理解周陽的心情,並沒有打擾。三人也是心潮起伏,沉默不語。
仰首向天,周陽雙目緊閉,好象雕像一般。
過了許久,周陽嘆口氣,叫兵士磨好墨,提筆給景帝寫奏章。以往的奏章,周陽是一揮而就,今日的奏章卻是無比沉重,足足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方才寫好。
每一個字,都沉重無比。那不是寫字。是在自己心頭刻字,讓人難受。
寫完,周陽派人送往長安。
奏章雖然寫完了,周陽不僅沒有輕鬆起來,反倒是心情更加沉重。
程不識他們保持沉默。
過了許久,還是程不識打破沉默:“大帥,瓦罐不免井口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划算,能為大漢爭取到三五年訓練騎兵,重新打造軍隊的時間,我想,將士們願意拼死一戰!”
“話是這麼說,可是,我與你們不同。”周陽微微頷首:“你們只需要聽從命令便是,我卻是要下達命令。每一道軍令,就會死傷無數,我一想起來,心頭就跟灌了鉛一般沉重。”
“大帥,我們現在怎麼辦?不能老歇在這裡吧。”公孫賀馬上轉移話頭。
周陽明白他的用意,是要周陽不再想這事,感激的一笑:“敵變我變!單于已經改變了打法,我們也得改改。我想,單于要對付我們,他就得把攻城的軍隊集中起來,避免給我們各個擊破。”
“這一戰,他是志在必得。軍隊越多越好。”程不識很是贊成周陽這一判斷,馬上就出主意:“大帥,匈奴要往回撤,要趕去與單于匯合。這倒是給我們省了不少事,省得我們跑路,一城一城的攻打。我們只需要在匈奴回撤的必經之路上埋伏好,等著匈奴便是!”
“高!”周陽大拇指一豎,道:“我正是這樣想的。這一次,我們一定能有不小收穫。”
“那是一定!”公孫賀很是振奮:“單于精通兵道,他一定會提醒匈奴小心,不要中了埋伏。可是,我們要是下手快的話,收穫就更大。”
軍臣單于打了一輩子的仗,他肯定會想到漢軍會設伏,會提醒回撤的匈奴。是以,周陽他們下手越快,收穫越大。
周陽取出地圖,四人圍坐在一起,對著地圖商議起來。選定了匈奴回撤的必經之路,然後,各率一支軍隊出發了。
……
“隆隆!”
一隊疾馳而來的匈奴軍隊。人數不過三千,濺起來的煙塵卻是不小,好象一條怒龍般,朝前撲去。
草叢中,周陽叼著一截草莖,打量著遠處的煙塵,精神一振:“匈奴來了!”
“終於等著了。”趙破奴很是興奮的一握拳。
“叫弟兄們上馬。”周陽轉過身,來到戰馬前。
此時的戰馬,馬嘴裡銜枚,臥在草叢中。這裡的秋草及膝深,戰馬臥倒,漢軍隱藏在這裡,不容易給發現。
周陽一拍馬背,戰馬站起身,周陽摘下馬嘴裡的枚,飛身上馬。
漢軍騎兵上馬,步兵開始列陣。人人臉上泛著光輝,眼裡閃著耀眼的光芒,很是渴望與匈奴一戰。
自從周陽掌軍以來,漢軍強攻過,硬撼過,突襲過,就是沒有打過埋伏,人人興奮。打埋伏的好處就是,省力氣,等著匈奴送上門來,就是略顯枯燥。
等待的過程中,可以睡大覺,養足精神。既省事。又有匈奴可以殺,這種好事哪裡去找?要漢軍不興奮都不行。
一萬騎兵,早就給分成四個部分了,周陽、程不識、公孫賀、秦無悔各帶一部分,分頭打埋伏。周陽手裡的騎兵只有兩千多一點,步兵倒是不少。
要對付這三千匈奴,還是不會有問題。
這支匈奴的統帥,是左骨都侯。左骨都侯身材高大,騎在駿馬上,好象鐵塔,身著裘衣皮帽,外罩皮甲,腰懸彎刀,揹負硬弓勁矢。
“漢人!膽小的漢人竟然敢攔住我們的去路!”
左骨都侯不屑的扯扯嘴角,猛的拔出彎刀,手腕一抖,一個漂亮的刀花出現,大吼起來:“大匈奴的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彎刀,砍下漢人的頭顱!用你們的弓箭,射穿漢人的胸膛!”
“烏特拉!”
“烏特拉!”
匈奴雖然數次敗於漢軍之手,整體實力還是遠勝漢軍,匈奴仍是不把漢軍放在眼裡,一見漢軍攔路。是喜不自勝,巴不得狠殺一通。
左骨都侯手一揮,匈奴潑風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