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賢王騎在馬上,腰挎彎刀,眉頭一皺,問詢起來。
“回大人,還沒有。”一個將軍忙著回答:“派出去的哨騎差不多都回來了,沒有發現左大都尉的蹤跡,好象消失似的。”
廢話!給漢軍全殲了,能不是消失?
“幾天沒有他的訊息了?兩天了吧。”左賢王的眉頭皺在一起:“不會他殺到漢人的腹地去了?快,傳令,全速前進!”
左大都尉武勇過人,他既是很好的誘餌,更是最好的開路先鋒。要是他殺到漢朝腹地,左賢王跟上去,必然會有不錯的收穫,此等良機,豈能錯過。
他的命令還沒有傳下去,那個哨騎什長飛也似的衝到,遠遠就嚷了起來:“大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左大都尉全軍覆沒!”
“什麼?左大都尉全軍覆沒?”左賢王聽到他這輩子最搞笑的笑話,臉一沉,右手按在刀柄上,喝道:“胡說!左大都尉是大匈奴最勇猛的勇士,他的軍隊是大匈奴最善戰的勇士,怎麼可能全軍覆沒?就是遇到十萬漢軍,也攔不住他!”
按照以往的情況來推測,這沒錯。可是,周陽會按常規出牌麼?遇到強弩,匈奴再善戰,也是沒用。
“大人,是真的?”什長急急忙忙的取出一面破碎的狼旗:“這是我們在戰場找到的。這樣破碎的狼旗很多,遍地紅色,那是鮮血啊!還有,成堆成堆的灰燼,漢人把他們一把火燒成灰了,焦糊味在數十里外都能聞到。”
左賢王一用力,拔刀出鞘,一雙眼瞪著什長,喝道:“你撒謊!”
什長看著抵在脖子上的彎刀,閃閃發光,不由得心膽俱裂,顫抖著道:“大人,要不是左大都尉,還能有誰呢?往南進軍的,只有大人和左大都尉呀!”
這話提醒了左賢王,眉頭猛的一挑。
什長說得沒錯,現在在南方的匈奴軍隊就他和左大都尉。他的軍隊毫髮無損,那麼只有左大都尉的軍隊了。要他相信左大都尉全軍覆沒,比登天還要難。可是,他都以死威脅了,什長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撒謊,那麼,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可是左大都尉,匈奴的第一勇將,那一萬軍隊是匈奴最精銳的軍隊,頂得上數萬大軍,不要說他瞧不起的漢軍,就是他的十萬大軍對上了,他也沒有信心全殲,頂多重創。要是左大都尉打不過,他還不能逃嗎?
問題是,左大都尉一萬人一個也沒有逃出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漢軍是魔鬼!
左賢王不愧是“屠耆”,一想到此點,不免心驚肉跳,忍著心驚,詳細詢問一遍。當他知道是在道口中發現凌亂的蹄印,紅色的土地,一切都明白了,那是左大都尉中計了,給漢軍關門打狗了。
即使如此,出動的漢軍也不少。漢人善長用計,要是他一個不慎,一頭鑽進漢軍的埋伏,那可大事不妙。
沒有了左大都尉這個誘餌,沒有了左大都尉這個開路先鋒,他此去已經沒有意義了,為今之計,就是撤!
決心一定,左賢王傳下號令,十萬大軍調頭向北,倉惶而遁。
他們來得快,去得更快,沒多久,十萬大軍就不見蹤影了。
左賢王卻不知,他開了一個先例。
數十年來,還沒有匈奴給漢軍嚇退的,更何況還是十萬大軍。
嚇退十萬匈奴大軍,足以讓周陽自豪了!
一百三十
日頭偏西,不再是正午那般烈毒。曬在身上隱隱作疼。
周陽靠在樹幹上,嘴裡叼著一棵草,很是享受的閉著眼睛。習習山風吹來,隱有涼意,不再是那般酷熱,秋天到了,離秋後大戰的日子不遠了。
埋伏就是在枯燥中等待敵人的出現,既讓人興奮、期待,又是無聊。不少漢軍兵士找個陰涼地兒,倒頭大睡。周陽百般無聊,就靠在樹幹上打盹。
身為統帥,要想和兵士那般痛痛快快的睡一覺,只能是夢想,就是睡著了,也要睜一隻眼呢。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周陽睜開眼,是公孫賀和趙破奴他們大步而來。二人眉頭緊皺,臉色陰沉,必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周陽把嘴裡的草莖吐掉,站起身。
“見過大帥!”趙破奴和公孫賀見禮。
“快說。什麼事?”周陽一臉的嚴肅:“你們這般不痛快?”
“大帥,這能痛快嗎?”公孫賀嘆口氣,遲疑了一下,這才稟報:“大帥,左賢王逃了!”
“到哪裡了?啊!你說什麼?逃了?”周陽以為自己聽錯了,嘴巴猛的張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