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趕緊逃跑,再給建章軍一輪箭矢射來,那可是不玩的。
伊稚斜撒腿就跑,還沒跑幾步,背後又傳來破空之聲。不用想也知道,這是建章軍又一輪箭矢射過來了。
從聲音判斷,這輪箭矢還是追著伊稚斜而來。現在,沒有了戰馬,逃命的希望不大。伊稚斜拔出彎刀,一揮之下,身邊的一個射鵰者就給他殺了。
這個射鵰者身中數箭,正在一拐一瘸的逃命,哪裡想得到,伊稚斜竟然對他痛下殺手,眼睛瞪得滾圓,指著伊稚斜,不甘心的倒了下去。
伊稚斜大手一伸,抄住他的屍身,往背後一甩,用作了擋箭牌。
“不要帖得太緊!”阿胡兒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順手殺了一個射鵰者,擋在身後。
得到提醒的伊稚斜醒悟過來,大黃箭力道十足,就是穿透屍身仍有勁道射殺他,把屍身朝後推出,離後背儘可能遠。
一陣密如雨點的聲音響過,這具屍體又成了刺蝟。
伊稚斜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把屍身一扔,飛也似的逃走,逃出建章軍射程,方才立定,大口大口的喘氣。他打過的仗,尤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就沒有如這次這般,離死神是如此之近,要不是應付得法,肯定做了箭下亡魂。
足足喘息了一盞茶時分,伊稚斜這才停平靜下來,檢視之下,二十四名射鵰者,僅存五名,一共死了十九名。倖存的五名,個個帶傷,沒有一個完好。
每一名射鵰者,都是寶貝,珍若性命,就這般損失了,伊稚斜只覺胸口好象壓了一塊巨石似的,沖天一聲咆哮:“可惡的漢人!精通法術詐力,信奉兵不厭詐,可惡!可恨!”
與伊稚斜的氣憤得快吐血的樣兒正好相反,城頭上的漢軍歡聲雷動,齊聲歡呼:“大漢萬歲!大漢萬歲!”
射鵰者箭術高超,足以縱橫千軍之中,能殺掉一個就是很大的收穫了,一下子射殺十九個,這是天大的勝利!就這十九人,勝過了城下上千具匈奴屍體!
九十
伊稚斜這虧吃大了,不僅損失了那麼多兵士不說,連自己也是九死一生,差點連小命都賠上了,就別提他心裡的憋屈勁了。
“呼呼!”
伊稚斜氣喘如牛,胸口起伏如波浪,只覺胸膛快要爆炸,足足喘息了一盞茶時分,這才平息下來,拔出彎刀,朝著安陶城一指:“攻城!給我攻城!”
怒氣勃發的伊稚斜不顧一切的命令匈奴攻城,這一攻就是兩天,直到第二天日落時分,匈奴實在無力再攻,這才下令停止進攻。
安陶城雖不大,卻是城高坦厚,而匈奴又不善長攻城,城上的漢軍守得鐵桶一般,哪裡攻得上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等到匈奴停止攻城,安陶城下已經積聚了兩千多具屍體,加上受傷的匈奴,兩天時間內,匈奴傷亡近半,代價非常高昂。
在付出瞭如此高昂的代價後,連城頭都沒有爬上,這在匈奴歷史上還從來沒有過。
漢朝和匈奴打了數十年,斬首數百的次數都不多,安陶城一戰,匈奴遺屍兩千多。且不論這一戰的最終結果如何,光是這守城就取得了漢朝建立以來最大的勝利!
周陽站在城頭上,望著城下,只見累累屍體,死屍相壓,一眼望去,不知道有多少。
殘肢斷臂、破碎的內臟、飛濺的鮮血……無一不是慘烈戰場的寫照。
此時此刻,若是從空中望去的話,這是一幅美麗的畫卷,只不過,這畫卷的底色是紅色,那是匈奴鮮血染成!
空氣中的血腥濃烈異常,比起昨日初戰時,不知道濃烈了多少倍。然而,此時的周陽,早已習以為常了,沒有絲毫暈血的反應。
臉色平靜,眼中射著冷芒,看著城外的屍體,就象看著稻草一般,經過這一戰,周陽心態已是一個老兵的心態。
公孫賀在周陽肩頭一拍:“周陽,有你的,把伊稚斜算得死死的!伊稚斜自恃勇悍,不把大漢放在眼裡,讓他吃個小虧,他就忍受不住,不顧後果的攻城,妙計啊!”
當日定計時,周陽就提出,要設法讓伊稚斜暴怒,讓他不計代價的攻城。伊稚斜一萬精銳軍隊,而建章軍不過一千五百人,正面對抗於建章軍不利,讓伊稚斜攻城,把他的銳氣、兵力消耗在堅固的城牆下,才是最佳選擇。
“過獎了!”周陽頭也沒回,仍是看著城外:“攻城兩日,毫無進展,匈奴的銳氣已經消磨一空,個個體虛乏力,此是天賜良機!”
“嗯!今晚上,我們給匈奴單于送一份大禮!”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