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此事,臣實是不好說。”韓安國也想早點知道勝負,可是,戰場瞬息萬變,突發事件太多,很不好猜測。可能打一個月兩個月,也可能打十天半月,更有可能三五天。
“長卿,你為孤擬的《招魂歌》可寫好了?”梁王知道韓安國說的是實話,不再在這事上糾纏,扭過頭,看著司馬相如問道。
“稟大王,臣已經寫好,請大王過目。”司馬相如從懷裡一束絹帛,呈給梁王。
梁王接過,展開觀瞧起來。司馬相如的辭賦非常好,就是枚乘也是自認不如。於他的大作,人人想一睹而快,無不是伸長了脖子,想一窺究竟。
“魂兮歸來……”梁王開始念起來。
這篇《招魂歌》是為祭奠陣亡漢軍而作,是為周陽招魂的,寫得極是悲慼,梁王洪亮的聲音轉而莊重,悲音不斷。
等他讀完,韓安國他們沉浸在哀痛之中,彷彿周陽真的兵敗,戰殞沙場似的。
梁王抹抹眼淚。嘆道:“長卿有屈子之才,此篇招魂歌,不在屈子之下,此文讀來,讓人斷腸。”
說得沒錯,一篇招魂歌感動全場,就是羊勝、公孫詭恨周陽入骨,此時也為此篇所感,為悲慼籠罩。
“有長卿此篇,大漢猛士英靈可安!”梁王嘆口氣:“周陽有知,也可以安心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個親衛急急匆匆進來。這個親衛一臉的喜色,彷彿有天大的喜事一般,他不是走進來的,是飄進來的。
“哼!”梁王大是不滿,冷哼一聲:“在孤面前,如此失儀,杖責十下,以示懲戒。”
這個親衛喜慰難言,彷彿梁王沒在眼前似的,這的確不是梁王所能容忍的。
在梁王的威嚴下,親衛的表現卻是大出眾人意料,並沒有意料中的跪地求饒請罪,反倒是喜滋滋的道:“稟大王,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他不是在稟報,是在放歌,高喉嚨大嗓子,震人耳膜。
“放肆!沒規沒矩的東西!”梁王還沒有回神來,仍是在訓斥親衛。
緊接著,就是臉色大變,驚奇得一把抓住親衛,急急忙忙的問道:“你說什麼?長城大捷?斬首十萬?”
“是呀,大王!”親衛忙道:“這是剛剛傳來的訊息!長城一戰,大漢斬首十萬!十萬吶!”
說到後來,親衛又唱上了。
“斬……斬首十萬!”梁王結巴了半天,方才把話說完,他只覺自己的喉嚨發乾。右手捏著喉頭,一蹦老高,王爺的威嚴蕩然無存,開懷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斬首十萬!斬首十萬!蒼天啊,終於開眼了!平城之恥已雪!平城之恥已雪!”
仰首向天,雙手上舉,虎目中竟是滾下了熱淚。
“大漢萬歲!”
韓安國他們齊聲高呼,相擁在一起,喜極而泣。
漢朝讓匈奴壓著打了數十年,漢人屈辱、悲憤,無時無刻不是在盼著打敗匈奴,揚眉吐氣一回。
如今,他們盼望的勝仗終於來了,誰還顧著威嚴、身份、地位?無不是歡呼。
就是公孫詭和羊勝二人,此時此刻也忘記了對周陽的恨意,歡呼雀躍起來。
梁王最是歡喜,在這個背上拍拍,在那個肩頭捶捶。韓安國他們也忘了梁王高貴的天家血脈,不時在他身上拍著捶著。而梁王絲毫不覺,竟是坦然受之。
一眾君臣歡呼了老一陣,這才喜悅稍卻。
“來啊,擺酒,孤要好好慶賀!”梁王大手一揮,聲調格外高昂。
如此大勝,豈能不痛飲?豈能不歡宴?這話正對韓安國他們的想法,不等梁王說話,各自找座位坐下去,就等著酒宴上來。
“大王,這一仗固然可喜,可是,這是周陽打的。周陽的戰功越大,於大王越是不利。”羊勝終於從狂喜中清醒過來了,他和周陽還有大仇呢。
梁王數次欲置周陽於死地,這仇怨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經他一提,梁王的笑容僵在臉上了。
周陽的戰功越大,在朝中的地位越穩固,梁王要奪嫡,周陽會放過他嗎?誰叫他梁王對周陽痛下殺手呢?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那麼急吼吼的對付周陽呢?如此人才,應該拉攏才是。梁王大是後悔,可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大王,此事得早謀對策!”公孫詭抓住機會。
“哈哈!”梁王的表現大出眾人意料,竟然大笑不已:“今日乍逢捷報,怎能不賀?酒來!”
“大王……”羊勝和公孫詭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