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那一戰,匈奴慘敗,五十萬大軍,所剩無幾。軍臣單于時刻不忘報仇,殫精竭慮,精力大耗。再加上,他雖然逃得了性命,卻是身體已經垮了,不再有以前的精力。幾年熬下來,就是眼前這般模樣了。
他屁股下面的寶座,仍是伊稚斜當初倉促弄的王座,他一直用到現在。真正的王座,如今還在長安,成了漢朝的戰利品。軍臣單于之所以沒有重造寶座,那是他矢志要打進長安,奪回所有的單于信物。
單于的信物,就只有他手裡的黃金權杖了。
軍臣單于跟前的短案上,擺放著一隻烤全羊,還有溫好的馬奶子。軍臣單于扯下一塊羊肉,使勁往嘴裡塞,狠狠的嚼著:“侯產兒數日沒有訊息,你們說,這是為何?”
侯產兒已經身死,自然是不會再有戰報報來。只是,侯產兒身死的訊息還沒有傳到,軍臣單于還不知道。
一眾大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馬奶子,好不快活。
“依我說,侯產兒肯定在追漢軍,沒時間給大單于報軍情。”
“漢軍?你說得真客氣!那是漢狗,是漢狗!”
“對!左谷蠡王肯定在追擊漢狗!”
“左谷蠡王是大匈奴的第一猛將,騎射精熟,天下無雙,就是飛將軍也比不了。漢狗遇到左谷蠡王,那就是找死!左谷蠡王,一定會殺得漢狗潰不成軍!”
侯產兒的威名太盛,一眾大臣對他極是信服,一提起侯產兒,就要為他大吹法螺。
軍臣單于對侯產兒絕對信任,不住點頭,道:“這一仗,中行說謀劃的,非常好!漢軍給我們誘到東胡腹地,哪裡是大匈奴勇士的對手。他們的輜重就是個大問題,想從漢境運輸軍糧,太難了。就算周陽用東胡的牛羊,也不夠啊。以侯產兒進軍的速度,連根羊毛都不會留給周陽。”
“哈哈!”一眾大臣哈哈大笑。
“更別說,在東胡腹地,與大匈奴的勇士大戰,漢軍能做到嗎?”伊稚斜緩緩開口,聲音仍是那般清冷。
東胡之地,與匈奴之地一樣,是無盡的草原。在大漠上與匈奴大戰,匈奴能不勝嗎?
中行說一頭雪白的華髮,臉上帶著笑容,坐在角落裡,安安靜靜的吃著羊肉,喝著馬奶子,不時捂一下胸口。時間都過去好幾年了,他心疼這毛病一直不見好。
“東胡一收,大匈奴就可以與漢人大戰了!”軍臣單于大笑起來,聲若洪鐘:“這麼多年來,本單于殫精竭慮,為的就是洗雪恥辱!這一次,本單于一定要打進長安,血洗未央宮!睡漢皇的女人,喝漢皇的美酒,吃漢皇的美食!”
“打進長安!打進長安!”一眾大臣眉花眼笑,彷彿已經打進長安了。
“大單于!”就在這時,渾身是血的阿胡兒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小王子,你怎麼成這樣了?”軍臣單于有些難以置信,驚疑的打量著阿胡兒。
“大單于,我們全軍覆沒!”阿胡兒跪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吼起來。
三百三十四
阿胡兒是吼得山響。傷心萬分,眼淚順著腮幫流了下來,一副可憐兮兮模樣。可是,帳幕裡的一群人,根本就不相信。他們不僅不信,還喝斥起來。
“小王子,你在哪裡跌著磕著了,不好意思見人,才找了這麼一個理由吧!”
“你這理由,也太可笑了。你怎麼不說,漢人打到龍城來了呢?”
“太扯了!太扯了!小王子,要說謊,也得找個好理由。”
在一眾大臣的譏嘲聲中,阿胡兒氣得不行,大吼一聲:“我說的全是真的!是真的!”
“真的?哈哈!”
“那是左谷蠡王統兵,還是在東胡腹地,我們是漢軍兩倍的兵力優勢,這都打不過漢人,枉為大匈奴的勇士!”
“漢人離開城池,什麼都不是。在大漠中,那是我們的天下!”
“夠了!”阿胡兒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大吼一聲:“左谷蠡王已經給飛將軍射殺!”
“哈哈!左谷蠡王勇猛過人,不可能!”
軍臣單于冷哼一聲,群臣立即閉嘴。軍臣單于冷冷的打量著阿胡兒,話語特別冰冷,再也沒有了以前的熱情:“小王子,你撒謊,也得動動腦子!”
“大單于,此事千真萬確!”阿胡兒的聲音特別高:“我們二十萬大軍,逃回來的不到一萬人,其餘全部做了漢軍刀下亡魂。大單于若是不信,我願以崑崙神的名義起誓!”
不能怪軍臣單于,實在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