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妁坐在院子的藤椅上,一身黑色的束腰風衣,牛仔褲,帆布鞋,頭髮隨意用一根髮帶束在腦後,看著無比的休閒靜雅。
此刻,她手裡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白皙修長的手指在杯壁的映襯之中,更是給人一種透明的感覺。
十指尖尖,白如尖蔥,也不過如是。
手裡的一杯酒,她並沒有喝,視線,卻是有些不安分的,打量著院子裡的一切,時而看一眼坐在對面穿著黑色中山裝剪著剛硬的寸板頭的男人,時而去看身側的一根樹枝上滴落的晶瑩水珠,時而,看向更遠處的水池邊煽動著翅膀的兩隻小麻雀。
燕京這個地方,天子城牆之內,向來是喧囂的,熱鬧的,鮮少有如此寧靜的時刻,只是可惜,做在對面的人,於心不合,於景不合。
溫少的手裡,也是端著一杯酒,他早年在部隊呆過,身上有著部隊的強硬作風,所以姿態算不得優雅,但是八方不動的時候,極為有氣勢。
這時他喝了一口酒,眯眼打量了一會周妁,緩緩道:“最近又瘦了,怎麼,工作很忙嗎?”
周妁道:“都是小打小鬧,不務正業而已。”
溫少便笑了起來:“最近全燕京各大報紙上都是你的訊息,風頭一時無兩,怎麼反而更加的修身養性,更加的恬靜淡然起來了。”
周妁將杯子放在石桌上,道:“怎麼,你什麼時候對這個也有興趣了。”
溫少道:“一直都有興趣,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哦,是嗎?”周妁反應淡淡。
溫少見周妁這樣子,便道:“怎麼,是不相信,還是沒興趣。”
周妁淡淡一笑:“你是一個功利性和目的性極強的人,既然關注這個,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也沒什麼相信還是不相信的。”
溫少眉頭微蹙:“你難道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嗎?”
“抱歉,我不知道。”周妁道,在心裡面,又加了一句,我也不想知道。
溫少就輕聲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周妁:“你啊,這個人,太聰明,太驕傲,也太剛硬,這樣子不好。”
周妁道:“過剛易折嗎,我知道。”
“知道就要改。”
周妁便看向溫少:“怎麼改?”
普通男人被她這麼一看,估計就要縮著脖子,唯唯諾諾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好了,但是溫少反而抬起頭,對上週妁的視線,緩緩的道:“我一直都認為,女人呆在家裡,持家相夫教子便好,偏偏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妁打斷:“你說的是金絲雀吧?”
溫少苦笑,聳了聳肩:“我說不過你。”
他這樣的男人,凌厲尖銳,也只會在這樣的場合,以及在這樣的女人面前,稍微的表現出一點點的妥協,而這種妥協隨後,便是以退為進。
只聽溫少道:“不管你怎麼說,但是我們兩個的談話爭鋒相對的意味太濃,難以談什麼具體的事情,只是你對我,我對你,終究是懂的。”
周妁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道:“懂嗎?”
溫少道:“我們認識那麼多年,有什麼不懂的?”
“這世界上最難看透最難懂的,就是人心。”周妁道。
“或許你說的對,但是我一直都在你的面前儘量展現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這一點你總歸是知道的。”溫少有些無奈。
周妁道:“話何必說這麼滿,其實大家都在變化。或許你沒變,但是我變得面目全非了也說不定。”
溫少怔了怔:“是那樣子嗎?”
周妁反問:“不是嗎?”
溫少便不說話了,拿起酒杯,一口氣將杯子裡的酒全部喝完,太陽穴忽然突突的刺痛起來,早年在部隊裡留下來的老毛病了,但是一直都在吃藥,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發作。
他放下杯子,手指輕輕的揉捏著太陽穴,周妁看著這一切,也沒什麼反應,過了好一會,周妁才道:“既然很累,很辛苦,那麼,就放下一些事情吧。”
溫少手指垂下,眉頭微擰,道:“如何放下?站在我這個位置上,有太多的迫不得已。”
周妁嗤笑:“如果你不想做,誰敢為難你?”
溫少再度怔住,只得換個話題,道:“陳珞應該是要來燕京了吧。”
周妁還是沒多大的反應,道:“知道你的訊息靈通。”
溫少道:“他最近做的幾件事情,哪一件不是引起四方轟動,這樣的人物,想不關注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