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賀春生扶持的代理人,表面風光,實則不過只是一個傀儡,一切的事情,都是由賀春生暗中掌控的。
想到這一點,陳珞都有一種立即起身,離開這裡的衝動,但是他還是強行按捺下了這種情緒,不為自己,而是為李婉然。
李婉然那邊已經牽扯近來了,他勢必是不能獨善其身的。
深呼吸一口氣,陳珞道:“你現在最好是一條一條的給我說清楚,一條也不許漏掉,不然你是知道後果的。”
賀海斌的臉色蒼白如死灰,僵硬的點了點頭,事情最關鍵的部分,他已經說出來了,旁枝末節,倒也沒隱瞞的必要,於是就一條一條的,將事情陸續的說了出來。
按照賀海斌所說的意思,這家看起來不起眼的外貿公司,一年斂財幾個億,其實並不是笑話,而是鐵打的事情。
這家公司的背後,除了賀春生之外,還有被賀春生暗中扶持的三保集團和正凌集團,在這兩家公司的煙霧彈下,這家公司,一直都處於一種煙幕彈之中,不為人所熟知。
但是這世上終究不存在不透風的牆,特別是省委一系和省長一系的鬥爭逐漸趨於白熱化的時候,賀春生周邊關係不知道怎麼的,就全部都被供了出來,三保集團和正凌集團首當其衝,然後,這家外貿公司,也是被捲入紛爭。
倒賣紅標頭檔案,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燕京大部分的太子黨發跡的第一步做的就是這個,特別是這些年正是處於國內經濟發展的黃金十年,大量的經濟扶持政策出**,大量的資金湧入地方,就更是助長了這股歪風邪氣。
但是按照賀海斌所提供的數字,每一年靠這些紅標頭檔案,斂財數億,那麼事情的性質,就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筆錢財的來源,其實本公司的業務經營,連十分之一都不到,大部分是參與市政府集資,參與市政府工程招標和採購,以及,圈地置賣所得。
國內的經濟法案不成熟,各個省市的具體經濟形態又不一樣,以賀春生的資源,這方面大量有利可乘。
但是,當陳珞在聽完賀海斌所說的這些話的時候,還是被大大的驚住了,唯有兩個字可以形容賀春生的野心,那就是——瘋狂。
是的,瘋狂。
一個人對權財的渴望,其野心到底要膨脹到何種地步,才敢如此大膽,如此不要命?
這幾乎已經是一種絲毫不加掩飾的野心了,發展到今日才被人察覺打壓,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一件事情了,如若這家公司還能一直運轉下去,那才是不可能的。
不過,表面上看賀春生滿臉正氣的樣子,再看看他所做的這些事情,陳珞再一次深深感嘆什麼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要知道,就算是根正苗紅的太子黨,也是不可能做出如此瘋狂,如此腦~殘的事情吧,這完全是以自己的政治前程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賭博的。
而賀海斌呢,在事情敗露之後,第一個,便是成了賀春生的一顆棄卒,不過賀春生也是知道,以賀海斌的身份,不足以將這件事情全部都扛下來。
或者他正在為這事頭疼,為這事寢食不安,剛好這個陳珞來到了星城,賀春生則是順勢而動,要求見上一面。
這一面,賀春生賭上李婉然在陳珞心裡面的分量,從而成功的將李婉然和陳珞雙雙拖下水,並且,就算是陳珞已經知道這事是賀海斌算計的,知道這是一個陰謀,他也無法即刻抽身而出,因為他還要照顧到李婉然,照顧到李婉然對前夫一家的情感。
這裡面的邏輯推論,其實並不複雜,但是在陳珞將所有的關節全部都想通之後,亦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這賀春生表面上看上去不顯山不露水的,竟是有如此深沉的心機,幾乎是將事情的方方面面都算計好了,讓他即便知道這是一件不可為之事,偏偏還只能硬氣頭皮往前衝,在這往前衝的過程中,還得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從中斡旋。
這一點,是陳珞所佩服賀春生的地方,但是也是他最唾棄的地方。
權勢固然可戀,但是因此犧牲自己的親情,這種做法,讓他深惡痛絕。
“老禽獸。”即便陳珞的忍耐性素來好,這時仍是忍不住怒罵了一句。
賀海斌原本以為陳珞是罵自己,聽了這話,抬起頭來看了陳珞一眼,在發現陳珞連正眼都沒看自己之後,就是知道這話,並不是針對自己說的。
他雖然已經被逼到如此的地步,但是也算是一心思活絡之人,不然的話賀春生也不可能將這種事情交給他做,稍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