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聽潮不答,只說道:“師叔莫要忘了給老闆餛飩錢,小侄身無分文,卻是拿不出來。”
言罷,也不起理會爽快應下的呂乾陽,起身走到胡綺刃面前,施禮道:“姑姑。”
就似當年相處那般,胡綺刃只輕輕“嗯”了一聲,但又覺著有些不妥,出聲問道:“這些年……你可還好?”
“還好。”許聽潮順著她的話回答,而後又問,“姑姑怎樣?”
胡綺刃嘆息一聲:“回了宮中,修行日有進益,諸事也還順遂……”
養母養子兩人就這般閒談起來,說的都是些日常瑣事,倒也別有一番溫馨。此節卻是當年不曾有過的。
旁邊忽然傳來唧唧咯咯的笑聲。
許聽潮側頭看去,只見果兒與胡(蟹)平卉已然打成一片,比與自己這“哥哥”還親,哪裡還有半點生疏的樣子?也不知這位師姑究竟如何做成的。不過如此也好,操心小丫頭的衣食住行,委實麻煩得緊。
似是知曉他心中所想,胡綺刃笑道:“小姐性情如此,宮中孩童都喜歡與她親近。”
“如此,正要勞煩師姑照料果兒。”許聽潮面上現出幾絲無奈,“孩兒終究不懂此事。”
胡綺刃故作驚詫,揶揄道:“不想世上還有我家聽潮不會的事情,忒也稀奇!”
許聽潮只作苦笑,呂乾陽卻趁機插言:“豈不聞‘道在人倫日用’,師侄須得好生理會茶米油鹽醬醋茶這等俗事,哈哈哈……”
“原來師叔精擅此道,弟子正好請教。”
“這個嘛……啊哈哈哈……”
……
在攤主恭敬的目光中,一行五人施施然離去,到許聽潮之前選定的藥鋪中夠得煉製辟穀丹的藥材,才選了個僻靜處,施展法術遁至高空。
“你看這焰州,放眼看去,盡是赤紅一片,好似烈火熊熊,又像沸血滾滾,當真殺伐之地!只可惜我當年身陷囹圄,不能參與定胡城道魔儒大戰,實為平生一憾!”
許聽潮卻不似呂乾陽這般激情勃發,信手指點江山,只搖頭道:“干戈爭鬥終非修持之道,師叔不沾血腥,未嘗不好。”
呂乾陽眉頭一挑,正待反駁,許聽潮卻已鄭重施禮:“恭喜師叔修成大道,從此海闊天空,再不受拘束!”
“卻教你看出來了!”
呂乾陽滿肚子話被憋回腹中,頗有些悻悻。他之所以隱藏修為,乃是因為如今大夏朝境內的虛境修士不在少數,同門有齟齬,他派也不見得友善,如此行事,能免去諸多麻煩。雖不是刻意隱瞞,卻也未嘗沒有故意作弄這位天才師侄的意思,如今被正主兒一眼看破,頓覺好生無趣。
他這般模樣,惹得胡(蟹)平卉掩嘴,胡綺刃失笑。
沒好氣地瞪了自家道侶一眼,呂乾陽才對許聽潮道:“你師伯傳訊要我來此相會,怎的現在還不見蹤影?我收到傳訊時,比太清門距此城可要遠得多了,莫非有事情耽擱了?”
許聽潮心中一動,瞧這模樣,似乎太虛師伯並未告知這位師叔凝翠園之事,當下便說道:“師伯與殷師叔祖、滕師叔及李渺師叔昨日便到了此間,只不過凝翠園出世,先行趕往檢視去了。”
“嘿!”呂乾陽面現恍然,“我說這焰州怎的會忽然生出如此濃郁的天地靈氣,原來竟是天地玄門遺府作祟!”
這話引得胡(蟹)平卉與胡綺刃都將目光轉來。許聽潮則十分詫異,不曾想這小師叔竟然知曉凝翠園歸屬天地玄門!
“對了,師侄怎的不去?天地玄門的園子,其中好處必然不少!”
許聽潮不自然一笑:“其實此事因小侄而起……”
當下便將凝翠園之事的前因後果說了,而後又講起如何與果兒相識,以及問太虛討來斬元功,削去香火金身一事。
“難怪有人私下說你‘災星附身’,果然每次回來都要弄出些動靜!”
呂乾陽駢指指點,哈哈大笑。胡(蟹)平卉與胡綺刃也不禁莞爾。只果兒頗不樂意,哥哥這般好的人,怎會是那勞什子“災星”?
許聽潮倒是無話可說,細細想來,自家從入門那一日起,不管有意無意,每次迴轉都會惹出些是非。“災星附身”四字,也算不得冤枉。
呂乾陽笑得夠了,方才說道:“聽潮你若無事情,就與師叔同往那凝翠園,待見過掌門師兄後,便可乘梭而去。鈞天上院何等光景,你家師叔神往已久!”
“如此甚好!”
……
五人之中,果兒還是凡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