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融合為一條光柱,一條桶形
的,矯若遊龍般的,並濺著耀眼閃電的光柱!
粗厚的大腳驀地由腳心對穿成雙洞,鮮血揚酒,原已肩胸帶彩的江壽臣狂號一聲,環抱
雙腳,又蹦又跳的滾跌出去,半空中的舒一割卻在下擊的俄頃打旋拋起,一路濺血的撞跌出
一丈之外!此時,和朱世雄火併的八名強敵中,已被他放倒了兩個,這位“風鈴黑戟”正在
越戰越勇,舒一割和江壽臣那邊已經出了紕漏!
“紫帽兒”萬時雨倉惶回顧,不禁駭然驚叫:“不好──”
朱世雄覷準機會,暴翻一個空心斛鬥,鈴串急響,戟尖已挑起萬時雨肩頭一溜鮮血!
紅著眼的“白環兒”鮑志江一聲不哼,猛竄而起,銀環並擊分揚,石火般狠削疾套,朱
世雄一個斛鬥尚未落地,鈴戟倒飛,八次接觸於一擊,焰芒擊掠中,兩個人甫接立退,朱世
雄小腿上去了巴掌大小的一塊皮肉,鮑志江的雙眉間也裂開了一條寸許長的血槽,彼此全見
了紅!
一拋肩頭的血水,萬時雨似是豁開了,他鎮目狂叫:“兄弟們,拼死也和他們幹到底!”
不待其餘的人有進一步的反應,那邊矯飛的光柱已響著怪異的“絲”“絲”之聲,長龍
般舒捲於頂,一陣森森的寒氣浸澈著四周,一片眩目的光亮照映著人眼,人就像剎那凍在冰
裡,沉在水底,那麼慄慄的感覺便把人的心也凝結了!這樣的情景只是瞬息之間就過去,瞬
息之間愣了好一會,他們才如夢初醒駭然驚覺,同時,他們也才發現,自己與每個夥伴的頭
頂當中,無論是否束巾戴冠,都被削割去一道毛髮,成為兩指寬的露著青白頭皮的一條窄溝
──窄溝整齊,甚至連寬長也都一致!
這一下,他們才真正顫慄了,驚恐了,才真正受到了震懾,於是,一個個呆若木雞,心
膽俱裂,任是誰也提不起勇氣,不再有雄心來拼死──毫無僥倖的拼到死,那一個還有這等
興味!
揹負著手,燕鐵衣意態悠閒的踱了過來,金童般無邪的笑著:“得罪,得罪──我以為,
不該再有那一位意欲再試了吧?”
朱世雄威風凜凜,有若門神般挺立著,這時大吼,“那一個敢?”
這時舒一割手撫腹脅,血沁指縫──那裡一共捱了六劍,六道傷口全長七寸,細若一線,
每道劍傷的距離相隔分明,排列整齊,就像精心度量,而事實上,卻為一剎那間於雙方的動
態情況下完成,舒一割明白,設非在劍術上的修為登峰造極,便不可能有此結果,劍為兵器
之聖,一個人練劍練成了氣候,所有武功上的綜合造詣,便亦臻至化境了!於是,他決定罷
了,一切都為名也罷,為利也罷,自古艱難唯一死啊……。
坐在地下抱著兩隻大腳,江壽臣猶在喘息著,硬爭面子道:“師兄……我們不含糊……
孃的,我們幹,砍掉頭不過碗口大的疤……怕什麼?唉唷……。”
沒有理睬自己師弟,舒一割的面孔慘白如死,他仍然毫無表情,只是嗓門沙啞:“我們
認栽──但是,我們要知道是誰使我們栽的筋斗!”
燕鐵衣安詳的道:“我是燕鐵衣,他是朱世雄!”
良久沒有一點聲息,過了片刻,卻同時響起了粗濁吁嘆的聲音,眼前的每一個人,面孔
都變得和舒一割一樣的慘白了。
舒一割閉閉眼,低沉的道:“不錯,我們早該想到是你,也只有你才具有如此精湛的劍
上功夫──師弟,你還要再拼麼?”
楞著的江壽臣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趕忙搖頭,像是在自嘲:“海口和這十里旱河,也都
算燕鐵衣的地盤,我們在地頭上混的,呃,就如同向瓢把子奉獻致敬吧!”
舒一割又轉向他的弟子“紫帽兒”萬時雨,“白環兒”鮑志江:“你二人有什麼說法?”
萬時雨看看鮑志江一眼,頹然道:“全憑師父作主!”
點點頭,舒一割似是十分疲乏了,他沉沉的道:“燕鐵衣,你贏了,你要的東西當然給
你,可是,我另兩個弟子倪良和賀明仁,你必須告訴我到底如何處置了?”
燕鐵衣坦誠的道:“我傷了他們,但的確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