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褻瀆和蔑視,是絕對不能夠容忍的。
同樣的事物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就會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人心就是這樣一個奇妙的東西,同時也是一個完全不能夠用常理來判斷的東西。
西門吹雪拿出了一小包鹽灑在了那已經被火烤的金黃酥脆的兔肉上,隨後將其中的一隻遞到了西門無恨的面前,另一隻則遞給了同樣圍坐在篝火旁的年邁車伕。
西門無恨伸手接過了那隻被烤熟的兔子,張口輕輕的咬了下去,鬆脆的外皮搭配上細膩的兔肉,雖然並沒有其他的調味品為之增色,只有少許的鹽,但卻仍然不失為一道不錯的野味,畢竟在這世上沒有幾人的廚藝能夠滿足他那早已經被養刁了的舌頭。
西門吹雪則是用一個小匕首將兔肉輕輕片下,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口中,給人的感覺依舊是頗為儒雅文質,而且在吃東西的過程之中從未開口說過一個字,完美的貫徹了“食不言寢不語”這個原則。每到這種時候,他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像是一個江湖中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西門家一直以來都家教頗嚴的原因。
很快西門無恨就將一整隻兔子吃下了肚,但是他很明顯的並沒有吃飽,由於他現在正好處在十八歲的年齡階段,身體發育日趨成熟的同時,能量的消耗也日趨增大了,所以這一隻小小的兔子是根本滿足不了他的胃口的。
這時,西門吹雪將自己手中剩下的半隻兔子遞到了西門無恨的面前,眼中有著不容拒絕的神色。相處日久,對於西門無恨的飯量他還是很清楚的,所以這半隻兔子是他故意留下來沒有吃的。
西門無恨只是抬頭看了看西門吹雪,隨後便一言不發的將兔子接了過來,默默的吃了下去。他很瞭解西門吹雪的脾氣,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費口舌,雖然他也擔心西門吹雪會不會覺得餓,但還是聽話的照著對方的意願去做了。
用完晚膳之後,西門無恨便回到馬車上去休息了。雖然車上鋪了一層厚實的墊子以及一塊上好的羊毛毯,但是卻依舊讓他覺得有些硬,與那柔軟的床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不過由於此前在路上顛簸了一整天,他已經覺得很是睏乏了,所以他也只得盡力忽視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強迫自己逐漸的進入了睡夢當中。
七十六。遊子歸家
半夢半醒之間,西門無恨又再次聞到了那令他感到無比熟悉和安心的氣息,他那仍有些緊張的神經這才徹底的放鬆了下來。朦朧之中,他感到一隻寬厚溫暖的手掌總是溫柔的撫過自己的臉頰和髮絲,相較於這種舒心的感覺,車板的堅硬也就逐漸的被他給淡忘了。
第二天清晨,西門無恨略微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意識也慢慢的從睡夢之中清醒了過來,雖然這“床”實在是不怎麼舒服,但是能夠勉強的睡個好覺就已經讓他覺得很知足了,畢竟出門在外是很難做到像家中一般安逸舒適的。
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西門無恨眼簾的居然是一片無暇的潔白。他略微愣了一下,隨後那仍有些遲鈍的大腦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正枕在西門吹雪的腿上。緊接著,西門吹雪那聽上去很是低沉冷漠的嗓音便從他的上方傳了過來,“醒了嗎?”
“恩……”,西門無恨雖然已經清醒了過來,但是心中卻依舊貪戀著這如冰如梅的氣息、這溫暖愜意的感覺。所以他下意識的又把眼睛閉上了,並且再次把自己的頭向著西門吹雪的身上蹭了蹭,直到他把自己的臉都埋在了西門吹雪的大腿根部。
西門吹雪剛剛用手臂支起身體,立刻就被西門無恨的這一動作弄得身體一僵,生生的止住了已經到了一半的動作,結果是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得一直緊繃著腰背維持著這個頗有些累人的姿勢。
西門無恨並沒有感覺到西門吹雪的動作,而是逐漸的沉溺進了這溫暖舒心的氣息之中,方才退去的睏意又有了再次復甦的趨勢。只不過,他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究竟給西門吹雪帶來了什麼了,如果他知道的話是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
西門吹雪低頭看了看依舊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眼中閃過了點點無奈和隱忍的神情。隨後他暗自深吸了口氣,從旁邊扯過了一個靠墊塞在了自己的腰後,然後低垂著眼簾一邊描繪著西門無恨的睡顏,一邊在心中暗自默唸著使用頻率越來越高的冰心訣。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車伕在馬車外出聲提醒道該啟程上路的時候,西門無恨這才再一次睜開了眼睛,頗有些不捨得用手臂撐起自己的身體,離開了那溫暖舒適的“枕頭”,並且暗自調整自己的呼吸,將那仍有些盪漾心神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沉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