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光明境一帶還不怎樣,再往前飛,遙望海天盡頭,現出一座瑤島玉城,海中波浪如山,直上千百丈。妖霧迷漫之中,時有劍光閃動,許多奇形怪狀的妖物時隱時現,上下飛騰,大都三數十丈以上。島岸玉城之上,散立著好些道裝男女,各指著一兩道飛劍、法寶,向前抵禦。島邊更有一片極長大的青光,防護外層,遇有妖邪衝上,便即擋退。雙方鬥得正急。阮徵昔年本來認識,看出那錢門弟子,好些手忙腳亂。暗忖:〃乙師伯本來語意活動,並非一定不令前來。以後彼此隔海同修,他子錢萊又是金蟬愛徒,既已來此,何不助他一下,免使為難?將來便有什麼難題,看在他兒子份上,也不容坐視,到時再作計較便了。〃念頭一轉,立即搶先飛去,手掐靈訣,將鼎一舉。寶鼎立時暴長,懸向空中,大口重又出現,噴出金花彩氣,神龍吸水般朝下面精怪叢中射去。同時水中星吳見上頁久無動靜,想拿島上諸人復仇出氣,也在此時飛出水面,被神鳩現形抓去。眾精怪逃得稍慢一點的,全被鼎口寶光攝住。眾人再把飛劍、法寶紛紛放出,四下合圍,全都困住,嚇得紛紛怪叫慘嗥,有的並還口吐人言,哀求饒命。
七矮終是心善服軟,見眾精怪除有一半生得特別長大凶惡而外,餘者多半具有人形。
因由上到下均被天璇神砂罩住,轉動不得,一個個正由大變小,往鼎口內投去。知道眾精怪少說也有三五千年功候,修成不易;平日畏懼妖蚿,並未出世為惡,有的竟連邪氣都無,不由生了惻隱之心。又知寶鼎善於分辨善惡。於是大喝道:〃無知妖物!盤踞在這等仙山靈境,得天獨厚,還不知足,竟敢興妖作怪,來此擾鬧。本應全數誅戮,姑念今日地震,海底難於棲身,事屬初犯,稍從寬免。此鼎乃仙、佛兩家合煉的前古至寶,專除精怪妖邪,氣機相感,如影隨形。你們為數大多,難於分辨善惡。現將神砂放鬆,爾等如能從此洗心革面,就在海中游行,為我神山仙府點綴,永不為惡,只要不被寶鼎神光吸去,便可活命。〃眾精怪齊聲歡嘯,舞拜跪謝。那未成人形的也將頭連點,以示改悔。阮徵運用鼎光暗中檢視,見那麼多的精怪,只被寶鼎先後吸了十一個,下餘全都掙脫,有的並還從容穿光而過,好生欣慰。剛剛發放完畢,對面瑤島玉城上突飛來兩個男女修士,身後跟著好些徒眾。錢萊早高呼:〃爹孃!〃飛身迎去。眾人知為首兩人便是錢康夫婦,忙收法寶,上前相見。
錢康是個羽衣星冠的中年道者。夫妻二人由南宋未年得道,偶因機緣巧合,隱居小南極不夜城,度那神仙歲月,已數百年。除愛子錢萊新近轉劫重歸外,所有眷屬門人全未離開過。此島也和光明境一樣,到處玉砌瓊鋪,金門翠殿。加上主人多年新建佈置,添了好些金銀宮闕。當地又是終古光明,城開不夜,每隔九百六十年,只有一二日的黑暗。錢康帶了眷屬門人長住其中,端的逍遙自在,快樂非常,美景無邊,賞玩不盡。只有妖蚿是他一個強敵。多年來苦心積慮,煉了兩件法寶,準備用一件防衛本島,用一件去除此大害。不料法寶尚未煉成,妖蚿元嬰已快成長,眼看神通越大,不久即來侵害。
正在愁急,恐其先發,錢萊忽追妖人,趕往光明境去,聞報大驚,知道此後永無寧日。
雖然心疼愛子,無如仇敵厲害,如在本島,還能防禦,如往妖窟,決非其敵。權衡輕重,只得強忍悲痛,修下綠章,向玉清仙界恩師通誠祝告。同時虔心推算,居然算出一切因果:不特愛子此行因禍得福,並且前數年所籌計未來的事,也可因此得到極大助力,以後神山仙景,更不會再有妖邪盤踞。
乙休到時,本欲往助。繼一想,不久地震海嘯,尚有不少精怪要來侵擾,惟恐損壞本島仙景。以為乙休神通廣大,七矮法力高強,此來必有成算,去了不過錦上添花,不能出甚大力,便沒有去。料定對島諸人必來除妖誅邪,哪知乙休忿他自私,當阮徵走後需人之際,未往相助,只顧防衛自己,示意阮徵先無須管他閒事。申、阮二人待罪八十一年,全仗乙、凌諸老愛護保全,才得脫難,自然惟命是從,照他意旨行事。如非金、石諸人答應得快,幾乎中止,因此晚來一步。錢康見妖蚿伏誅,地震已止,遙望磁光火頭已被乙休引走,所盼的人一個未來。只古神鳩略一現身,抓死了一個精怪,便即不見,彷彿專為奪那內丹而來。精怪為數甚多,防不勝防,如非事前防禦周密,幾乎被它們撲上島來。門人有三個受傷。正在為難,眾人忽然飛臨,才一到,便將海中精怪全數制伏,好生驚佩,連忙迎上。愛子已當先趕來,向各位師長一一引見。申、阮二人原是舊交,見面均甚喜慰。錢康便請眾人去到宮中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