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醒轉,剛跳起拉她,那婆婆說:'你爹爹太沒情義,本來不想管他,看你三個分上吧。'說完,在爹爹頭上打了一下。又是亮光一閃,無影無蹤。我們才喊了兩聲,爹爹就醒了。〃
蕭逸早摸了子女脈象,果然復原,好生驚訝。小孩不會說謊,而且三個小孩病象本危,如非仙人憐救,怎會好得這麼快?照此一看,愛妻外遇一節,頗似出於誤會。心裡悔恨,一著急,頓覺頭腦沉沉,神昏心顫。知道自己勞傷太甚,再要過於悲苦,決不能支。如真事屬子虛,鴻飛冥冥,斯人已遠,仙人雖有他年來探子女一言,究屬難定。子女方得轉危為安,自身莫再病倒,先顧眼前為是。只得勉抑悲懷,暫撇愁腸,不再思慮難受的事。見蕭珍說完了話,仍然出神發怔,在想心事。兩個小的,已一迭連聲說肚子餓,要吃好東西。雷二孃早備好粥菜在外間小風爐上,聞言便跑出去取來。便勸蕭珍道:〃你媽被仙人救去,乖乖自己聽見看見的,雖說暫時不能見面,將來你媽成了仙,便會騰雲駕霧。那時回來,還教你們也會駕起雲,在天上走,那有多好!我兒還急甚麼?你看弟弟妹妹多乖,都肯吃東西了。你也乖些,吃一點,好教爹爹放心。再不聽話,你媽沒死,成了仙,卻把爹爹活活急死,你不是不孝嗎?〃
蕭珍忿然作色道:〃媽媽既做仙人徒弟,早晚也學成一個仙人,這比在家還好得多。現在只有替媽媽歡喜,並不想她沒學成仙就回來。我是在想爹同媽素來好的,從未吵過嘴,為何昨天晌午,爹爹卻打她罵她,逼得媽媽往竹園去上吊?我想這裡頭,一定有一個像媽媽說的惡人,向爹爹搬嘴,要不舅舅怎會好好地忽然不回家?請爹爹快說出這個惡人,我也要他的命!〃蕭逸聞言,心中一動,暗忖:〃仙人之言,妻子並未與人苟且。但他姊弟並非同胞,既已自認,箱中繡鞋和歐陽鴻臨去之狀,情弊顯然,在在使人不能無疑。畹秋與她雖有前隙,但她嫁後,夫妻情感極厚,又事隔多年,平日和愛妻更是莫逆。聽她事前不肯明說,分明志意保全。就算自己疑心,因她勸與歐陽鴻完婚而起,也是愛妻和歐陽鴻平日形跡過於親密,毫不避嫌,引人生疑而致。況且畹秋並未公開舉發,怎能說她陷害?倘真負此奇冤,既肯以死自明,豈有身後不遺書遺言之理?雷二孃是她親近,只因攔阻,被她點倒,並未留話;昨晚遍搜室內,也無片紙遺留。好生令人不解。〃
越想心思越亂,又覺頭暈起來,不敢多想,只得又自丟開。平日那等聰明,當時竟未想到三奸陰謀。惟恐小孩無知,胡猜仇人闖禍,更無法和他明言,只得佯作慍色,低喝道:〃你媽亂說。是我不好,你媽為了袒護你舅舅,我和她言語失和吵嘴。她覺得掃了面子,自家心窄尋死,哪有甚惡人害她?如不因此一來,你媽也不會被仙人救去學仙,要你報仇則甚?
這裡都是你的尊親長輩,弟兄姊妹,無一外人,外人也進不來,小孩子家少胡說些。〃蕭珍遲疑了一會,答道:〃我也知道爹爹不會說出,這惡人一定有。媽在白天還和我說,明早爹爹就知道害她的人是哪一個。我不在旁便罷,如若得知那惡人,教我不但武功沒學成時莫去尋他,省得我也被他害死;即使學成,也須等到人來,問明爹爹,暗中出山,尋來舅舅,一同要他狗命,替媽報仇。又說那惡人現在村內,和我們時常見面。教我從明日起,不要一人出門;上學時,要結伴,還要雷二孃抱了弟弟妹妹接送,同往同來。到家不許離開爹爹,爹如有事出門,最好跟去,寸步不離。要不就不許離開雷二孃。我那時還問,媽媽難道不在家麼?她說,她恨爹爹糊塗沒天良,明日起,要搬到樓上去唸經,永不下樓見爹爹了。教我除了爹爹,只聽雷二孃的話,只有二孃是個好人。誰想到她說這些話,是要尋死呢!這些話,對別人我都不說一句。不過我想媽媽一定留得有字給爹爹,我只因恨極惡人,想先知道是哪一個罷了。爹莫生氣,不說就是。好在我學成武功長大,媽早成仙回來,終會對我說的。〃
歐陽霜尋短見時,胸有成竹,原極從容。曾把三個心愛子女哄睡,將二孃喚至面前託孤,執手叮囑,告以冤苦。並給丈夫留下一封長函,明述經過,斷定一切均出三奸陰謀暗算。
知丈夫聰明,受騙只是一時,事後自能詳察隱微,為之洗冤報仇。不料所託非人。雷二孃始而苦勸,因歐陽霜曾說心灰腸斷,死志已決,你是我惟一親人,故以心事相托,如若作梗,我必將你綁起,再行就死之言,雖知明攔無效,還想等歐陽霜一到竹園,即行喊人奔救,再把遺書獻出,這一來,主婦心跡已明,一樣可以不死。初念原好,誰知奸人窺伺,畹秋料知事發,又聽說蕭逸外出,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