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遙望好了。〃趙光鬥因和劉泉本就至交,見他迥非往日持重行徑,適才已幾乎為敵所乘,仍自輕率從事;妖人厲害,久有耳聞,雖然來此挫敗,似未盡顯神通,去時又那麼發狂叫陣,豈可疏忽?先見天門嶺上妖光煙雲濃密,現在又隱,好些異樣,本想先探一回虛實,好作準備,劉泉偏又不以為然。深知劉泉為人性情,不便再說,故意設詞,一同閒談觀望,欲等妖雲再起,好使知警。誰知妖雲終不再現。劉泉終未放在心上。
俞、魏二人對劉泉最為敬畏,劉泉走後,便暢談起來。潛夫見二人好說話,益發加倍殷勤。二人又向其盤問村人歸隱之事,兩下越談越投機,潛夫乘機跪求收錄。魏青心直計快,又見潛夫人品資質不惡,一時心喜,便說:〃我們同行四人出師未久,雖然不能收錄,但你真個向道堅誠,便可代為援引。〃並允潛夫日後去往川邊青螺峪尋他,當為引見師父。允中也說:〃劉泉看中蕭清,定必有心成全。這裡雖還有不少英俊少年,但非成道之器,連你尚是勉強。請你轉告蕭清,靜俟機緣,不可再向別人吐露;更不可再向劉、趙二位說我二人已允援引,省得嫌有煩擾,累你二人都無望了。〃潛夫知是實情,立即拜謝不迭。
談有好一會,趙光鬥先回來說:〃大師兄輕敵。當時如收妖鉤,又須設防,不便即追。
佈置定後,本應早去,偏因話已出口,必俟明午方去。我欲往探,又說無須。那白骨鎖心錘關係此行,極為重要,無奈只魏師弟一人能用。到時大師兄必分兩人留守,魏師弟法力尚淺。我總想妖人厲害,未必手到成功。意欲使魏師弟將錘交我,傳授用法,相代前往比較好些。當初師父揹人秘傳,不知倉猝之間能夠精習不能?〃魏青方說:〃師父當初只許我一人使用,不許轉教別的同門。〃允中偷看師父柬帖,已知此行底細,但是師父嚴命不許洩露,為免照實說明,介面答道:〃趙師兄深謀遠慮,足見知機。大師兄此次雖然稍微大意一點,但照來時師父所說口氣推詳,決無大害。魏師兄因有此錘,明日還須同往,勢難替代。我想妖人師徒只有兩個,一個還是殘廢,只要大師兄不致慘敗,這裡決保無事。並且明日女主人歐陽道友也必回村,她乃鄭師叔高足,此來必然奉命相助。到時或是留她在此坐鎮,或是一同趕往均可。妖人惡貫滿盈,決無幸理。〃趙光鬥聽允中口氣似有前知,不似尋常揣測之言,好生奇怪。便問他怎知妖人必敗?歐陽霜明日必回?可是師父行時還有密命,預示先機?允中知道說露了口,不便掩飾,又不敢全數洩露,只得略說大概。趙光鬥見他為難,也知師父脾氣古怪,允中為人忠厚,一問必說。先不肯吐,非無同門義氣,定是師父怪劉泉夙昔自負,故意使稍受挫折。既示仙機,必有解救之方。事有定數,即便問出,也難避免,轉生別的波折。師父一旦知道,自己也要連帶受責,何苦如此?想了想,決計先不追問。便對允中說:〃師弟不必為難,我知師父有心磨礪大師兄。我們多加一點小心,明午大師兄自和魏師弟先去,我聽師弟之意進止便了。〃允中道:〃其實與趙師兄分毫無幹,大師兄也沒甚麼大不了,只我日後卻有一點干係在內。師父又有嚴命,不許事前告人,如違重罰,所以不敢妄言。如大師兄真有甚險難,小弟拼受責罰,也無不言之理。本擬大師兄一走,再向師兄說明,急速尾隨前往,師兄今晚不問,明日也要說的。魏師兄法力雖差,好似無甚妨害。小弟雖得師父預示先機,也還不解是何緣故呢。〃趙光鬥知是實情,心料允中既奉師命,必有解救之法。劉泉雖無大害,虛驚小挫,在所難免。便囑允中明日務要早行,大師兄一走,立即趕往。允中知他誤以為自己能夠解救,答道:〃同門至交,禍福與共,義無坐視。不過師父並未有甚傳授,救星還恐應在女主人身上。為今之計,除卻拼擔不是,和大師兄把話說明;再不就是設法延緩,使他過了午時再去。此外別無善策。〃趙光鬥細一尋思,師父為人外和內剛,逆他不得,便依了第二條主意,明日設法延宕,捱到幫手快來再去。真要不聽,再與明言。
商議定後,潛夫見趙光鬥進來,早把殘餚撤去,親往廚下重整餚酒,端了進來,殷勤勸飲。主人看酒精美,趙光鬥平日本未禁絕煙火,三人又都好量,於是痛飲起來。賓主四人且飲且談,甚是高興,不覺天明。
趙光鬥來時,劉泉曾說他自到蕭家,便在空中防守,一直未曾休息,命回房飲食安歇,自己留守空中。等到已初,再喚三人同出分派,即往天門嶺除害。好在陣法嚴密微妙,層層設伏,近峰一帶還有別的禁制,稍有警兆,下面必然發覺,即或敵人一舉來犯,也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