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情面,不肯重處。逃走以後,村人一找不見,也就拉倒。
一晃兩年,三人均未回來報復,也未發生變故。倒是歐陽霜因師父鄭顛仙借來岷山白犀潭韓仙子制伏的一隻金蛛,自己還養了一隻較小的金蛛,準備取那元江水眼中的前古金仙廣成子所遺留的金門至寶金船寶庫,須要預儲到時金蛛吃了增長精力的七禽毒果。遍查地勢,只有臥雲村外峽谷之中的土地,下蘊奇毒,種植最宜。以前早已布種,現時樹漸長成,還須加意培植,特命歐陽霜時常回村檢視,此數年中,差不多每月必回。三小兄妹隨習內功,大為精進,母子相聚自是歡欣。只苦了一個蕭逸,日夕苦想和愛妻相見,哪怕不能言歸於好,再作雙棲,便是握手相聚,不再如尹邢之避面,也稱心意。偏生歐陽霜志切清修,誓法塵念,一任蕭逸用盡方法,子女再四哀求,始終不允丈夫見面。偶然回家小住,總是預令子女轉告蕭逸移居山亭,不令入室。蕭逸見她居然肯在家中暫住,越以為日後尚有重圓之望。始而惟恐招惱,不敢違逆,僅在窗外窺視過兩次。還吃歐陽霜令子女警告,再如這樣,便不再回,索性連隔窗相望都不能了。後來蕭逸實是思念不過,忽然想到歐陽霜每次歸來,俱往村外峽谷培植毒果,往往營營終日。此事奉有師命,平日還令自己派了幾班門人,持著她所給的靈符前往輪值,看得甚是重要。果林對面,有不少崖洞可以藏身,她又每月來有定時,何不在她未到以前,藏身洞中窺視?縱不能對面一吐衷腸,她奉師命而來,決不致因己在側,便即舍之而去。常日相望,一則可以略慰相思,二則能有見面之機,也可伺機感動,比起永不相見終是強些。於是照計行事。
那片果林便是本書前文所述陸地金龍魏青誤食毒果中毒之地。歐陽霜為植毒果,便於澆培照看,又開了一條小溪谷徑。樹共三百株,一邊緊靠峽谷,前有大片竹林,山形甚是險僻。歐陽霜對於丈夫深情,未始無動於中。只恐塵緣糾纏,誤了仙業,故意決絕。始而裝未看見,繼見丈夫為多看自己幾眼,竟是終日伏身崖洞中守伺,不等己走,決不離開。那毒果又最難培植,須費不少人力,始能應那到時之用。往往由早起經營,深夜始歸,時常眠食均廢。蕭逸又防自己看破,不許門人挨近。本是恩愛夫妻,未免觸動前情,心又活動許多。蕭逸更是聰明,早就看出愛妻明知自己偷覷,故作未見,越料有望。當年冬天,又想下一條苦肉計:裝作想望已絕,成了心疾,每日書空咄咄,飲食銳減;再故意受些風寒感冒。連真帶做作,就此臥床不起。蕭逸因知子女天性極厚,無庸指教,自會照計而行,一任焦急,並未明說。果然歐陽霜一到,小兄妹三人便迎頭跪下,哭訴哀求起來。說父親因母親歸已兩年,終無迴心之望,苦思成疾,狀類瘋狂,已有多日,又不吃藥。昨日人稍清醒,說母親今日回來,恐在房中見怪,意欲移居山亭,又要去往果林崖洞中守伺。是兒女們再三苦勸,並假傳母命,允其不久相見。也未深信,只狂笑一陣,勉強勸住,不再遷居。如今在房呆臥,務望母親看在兒女幼小分上,與爹爹和好吧。歐陽霜由窗縫中往裡一看,丈夫果是面容蒼白,人瘦好些,目光發呆,醒臥床上,若有心疾之狀,不由不信。便取一丸藥,叫蕭珍拿去給蕭逸服了;再對他說,毒果行將成長,開花以後,來得更勤。為看兒女面上,可以相見,但是每三月中,只許相聚兩次。屆時由早上相見,全家團聚,至夜夫妻各自歸臥。蕭逸原知自己的病即使不重,愛妻也不會坐視。聽兒子傳完了話,立即服藥,欣然坐起。當時便請愛妻進屋,握手悲泣,歷述衷腸。力說自己知她將證仙業,決不以兒女之私累她修道,不過相愛太深,相思太苦,務望寬容既往,稍念前情,許其經常相聚,稍有讀犯,任憑處治。
歐陽霜見面以後,看出他二目神光未散,分明有心做作,一時不察,競為所愚。本心雖然感動,因丈夫機智百端,惟恐日久牽纏,又中他的道兒,執意只允三月兩見,不得再多。
可是每次相見,除卻不能涉及燕婉之私,別的仍和以前夫妻相處時一樣。便三小兄妹離開,也不禁止。蕭逸倒也知趣,並無他念,至多情不自禁,偶然溫存撫愛。歐陽霜縱不十分嚴拒,也是適可而止。只不過會短離長,聚首苦短,是一憾事。後來又和歐陽霜說:〃聚時太少,你只不許我室中共對,外面相見並未禁止,譬如你我在村外無心路遇,難道你也怪我不守規約?你每來,還率子女門人前往果林,何妨許我前往?既得夫妻相見,還可隨時幫你小忙。如嫌厭煩,至多當我路人,不加理會。容我在旁守著你,多看些時,總可以吧?〃歐陽霜見他痴得這樣,越生戒心,也不忍過於使他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