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正恐仇人遁走,忽聽對面朱文說:〃師姊,你看這廝,把所有家當,連向鳩盤婆借來做門面的一些破布爛銅全賣弄出來,一會攻打洞口,一會又朝我們做些奇形怪相,和瘋了一般。我看不給他一點苦吃,也不知道厲害,再給他幾粒霹靂子,讓他再躲向一旁,緩緩喘息如何?〃靈雲喝道:〃文妹不可如此,我們須看他以前與各位師長相交分上。他雖耳軟,不明是非,但也劫數使然,依他本心,並不如此。此次他門下徒黨傷亡大多,縱然咎由自取,死有餘辜,到底師徒情分,因恨成仇,也是人情。不過他沒平心細想是非順逆,致敗之道罷了。
他那法力並阻我們不住,本不難捨之而去,只因少時還有人來,萬一不妙,我們還須為他解圍。適才你那霹靂子已是不該,如何還再下手傷他?〃
紅髮老祖本心是在尋思毒計拼命,聞言重把那對頭影子湧上心頭。心一發怵,又當力竭勢窮之餘,不禁回憶前情,追原禍始,漸生悔恨。覺著仇敵雖然可惡,如非孽徒一再生事誘激,耳軟受愚,致為所誤,也不致鬧到這等進退兩難。有心拼命,又覺數百年苦功修煉,與敵人同歸於盡已是可惜;再如敵人師長早有防備,白白葬送了自己,與敵無傷,更是冤枉。心氣一餒,越不敢遽然發難。正在相持尋思,不知如何是好,忽聽有人由遠處傳聲說道:〃藍蠻子別來無恙?可笑你枉自修煉這多年,五百年前的故人,竟會對面不相識。如非拿了人的東西手短,又因日前有二好友相勸,昨日你追我,便該向你索還舊帳了。那五雲桃花瘴,只可算是五百年來的利息。你今日元神在此賣弄,那法身想用不著,也吃我暫時扣住,一會有人代我向你算帳。你既自負本領,縱容孽徒欺壓善良,想必對我總該有個算計。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也知道我的性情,輕易不肯與人為難,但是言出必踐。我此時為完夙願,也是神遊在外,不願以轉世之身見你,只得轉託別人代辦。你總不至於非要我親身到場不可吧?〃說罷,語音寂然。
紅髮老祖原是貴州山民,本來姓藍,極少有人知道。再聽那說話人聲如嬰兒,相隔至少也在三百里外,知是生平唯一對頭剋星。又聽出昨日收去五雲桃花瘴,適才中了白眉針,在崖外用法力禁制緊藏的法身也被盜去,底下口氣更惡。知道此老得道千年,法力高強,不可思議,無人能敵,為方今旁門中最厲害的老前輩。性情尤為古怪,處治異己,心辣手狠,形神不留。自己儘管平日好強好勝,好容易修煉到今日地步,忽然相隔數百年毫無音信的殺身強敵剋星尋來,遇到這等比四九天劫還難躲避的生死存亡關頭,也不由得心寒膽悸,宛如鬥敗公雞,自知無幸,呆在那裡做聲不得。
靈雲、嶽雯等四人知他膽怯氣餒,自認形神俱滅就在眼前,更無心力再事尋仇。方喊了一聲〃老前輩〃,待要發話,忽見一圈佛光由對湖飛虹電舞般穿陣而至,晃眼到達。
手揚處,洞口霞光連閃幾閃,反五行禁制便自收去。並把手一接,發出一片青光。四圍血焰魔火本已消亡大半,青光一現,紅髮老祖知道此光來歷,心情雖然惶急,仍是不捨全毀,手一招,便自收去。來人也不緊迫,也把青光收轉,連身外佛光一齊斂去,落下身來,先與紅髮老祖對面。洞內諸人,早看出來的正是小阿童,好生歡喜,擁了出來。
因是敵我還未罷休,此時均是身劍合一,法寶護身,待與洞外十人會合,裡外夾攻。
金蟬、石生、南海雙童關心二易,迎頭搶出,手指敵人正要喝罵,靈雲、嶽雯早料有此,忙打手勢止住。雙方已在發話,敵人也把法寶一齊收轉。靜心一聽,阿童還未開口,紅髮老祖面容慘變,已先說道:〃你是枯竹老人叫你來的麼?當初我雖不合犯他,也是事出無心,又迫無奈,並且此事已蒙韋八公求情解免,怎又舊事重提起來?老人想必離此不遠,煩勞道友引往一見,與他當面分說如何?〃阿童冷笑道:〃你倒說得好哩!
老人對我說,他此時不願見你,也知你有話推託。但你應該知道,當初他向你和韋八公所出的題目,你二人並未做到,你並還辜負了韋八公,怎能怪他食言?現在你那法身,已由他還了我當年的法寶,將它釘在你那隱藏之處。你此時就在我手裡脫逃出去,元神往上一合,也是同歸於盡了。自己行為,自己明白。這些年來,因你假裝好人,竟欲挽蓋前愆,所以無人尋你。今日你既縱容門下孽徒倒行逆施,頓忘本來,和我這些好朋友做對,休說我那老友,連我也容你不得。虧你還拿韋八公來做說詞。韋八公因禍得福轉歸佛門,將來可望正果。照你所行所為,你還有面目見他麼?這是你自種惡因,今日受報,怨得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