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第三生的師父佛法甚高,我必代你求說,以無邊法力,極大慈悲,在你要緊關頭前往,助你證果,飛昇極樂便了。〃說罷,果然圓寂。
聖姑只得膜拜頂禮一番,用法力將高僧戒體火葬,如言尋往身毒國。果然在一枯樹腹內尋到一段神木,詳譯上刻梵文,知道內藏一部佛家真經,為禪門無上妙諦。但有佛法封禁,深藏木內,須對神木用三年零六個月坐功,以自煉太乙精金之氣將木分解,始能取視。本約定幽女一人打坐,一人護法,將來一同開讀參悟。幽女性剛,立意不等崔盈三次犯戒,便將她除去,不再登門,連讀經之念也自息了。
照著聖姑本心,崔盈天性雖惡,資質極好,世無不可度化之人,又得了這部佛經,將來自己道成以後,一傳佛法,必能大徹大悟,不致重蹈覆轍。為了和幽女彼此負氣,斷了交往,別時話太決絕,一心想爭這口氣,對於多年道義之交也未忘懷。只為幽女所習旁門和自己一樣,法力雖高,在積煉有不少法寶,終是外道,如不早日改途皈依正教,終於不免兵解。彼此同時學道已有多年,前輩多已飛昇仙去,再拜正教中後進為師,自然不願。難得無心中途遇神僧指點,遠遊西土,得了這部真經,正好一同參悟。偏生有了芥蒂,此時如往尋她,必當自己須人護法,有似屈就。意欲傳授崔盈法術,使其學成護法,等將真經取出再尋幽女,釋嫌修好,同參正果。初上來時並不放心,連用巧法試探崔盈心志是否堅定,俱是始終如一,毫不動搖,恭謹已極,修為尤其精進,心裡還暗喜崔盈果符自己厚期。哪知崔盈奸狡異常,安心騙傳道法,強制慾念,天生淫毒之性,並非真要悔改。等到把乃師傳授得去多半,又得了幾件大有威力的法寶,聖姑對她也越比前寵愛,本可盡得師門心法。也是聖姑亟於取出真經,與良友、愛徒同參正果,並證己言不謬。估量崔盈可以勝任,便託護法入定。事前還格外小心,為防萬一魔頭來擾,自己多年苦修,心性又極堅定,十九無害,而護法人本是惡根,也許難於應付,特意把丹房用法力封閉嚴密,方始入定。
誰知護法人只是防禦外敵搶奪破壞,魔頭既不傷她,也非法力所能阻止。聖姑童貞入道,已歷多年,夙根深厚,心智靈明,魔頭並不能為害。只在初入定時,現了一些魔相,均以神智堅定,自然消失。崔盈卻是久曠之餘,早就難耐,護法已久,益發靜極思動,慾念橫生,直難自制。見師父入定以後,神儀內瑩,潛光外映,洞中封禁防備又嚴,斷定無事。並且此時心智純一,決無旁註,有此兩三年光陰,偷偷出去稍微解渴,急速趕回,當不至於被覺察。念頭一轉,心魂已飛,色膽如天,竟然私開禁制,離山遠出。
在外半年多,不特重拾舊歡,另外還犯了許多淫惡之戒,反以不見師父追尋,認作不到功行圓滿不會發覺,只在期前趕回已足,樂得快活些日。漸漸留連忘返,膽子越大,仗著師傳法力,淫兇狠毒,較昔尤甚。後傳到白幽女耳中,覺著聖姑雖然護犢,不應縱其淫兇為惡,料有原故,忍不住趕往質問。說也真巧,崔盈初出山時,也還唸到師恩,又想盡得乃師所傳,並無背叛之念。日久,漸把回山學道視為畏途,又以所犯淫惡太多,不是花言巧語可以掩飾,師父功行圓滿,即便期前趕回,當時不知,事後也必有人告發。
心中憂疑,便和所結交的兩個妖人商議,竟把取經之事洩露。二妖人均是左道中能者,本恨聖姑、幽女二人,又不捨崔盈回山拘束,難再為歡,更想乘隙報仇,奪取真經和洞中法寶,同向崔盈獻媚慫恿。於是索性叛師,引鬼入室,也在這時趕到。
幽女見那禁制崔盈竟能開閉自如,引了二妖人入內,氣忿聖姑不納忠言,致有此患。
先還不知聖姑正在入定行法,只知崔盈暗引外邪入洞,決非好事。想捉真贓實犯,使聖姑略掃顏面,以報昔日之言,當時沒有發作。仗著事前警覺,身形已隱,悄悄尾隨入內,跟進丹室。一眼瞥見聖姑手掐印訣,面對神木入定,二妖人已然伸手想要奪取,室中禁制又吃叛徒撤去,心方一驚,待要施為。崔盈以為成功在即,神木到手,同時聖姑再為妖法所殺,全洞法寶便可全數搜出,據為己有,自是心喜。
哪知聖姑慧珠朗照,崔盈那日才走,便已知悉。只因起先以為魔頭厲害,不知如此容易,業已費了半年多苦功,此時正在緊要關頭,只一起身,前功盡棄。又想崔盈昔日出時仍將禁制還原,可知並無背叛之意,必是有什事情忽然想起,看出師父不會有失,抽空一行,事完即回,不會在外久停。好在身有法力法寶防護,只要魔頭無害,外來仇人到此只有找死,無足為慮,便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