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也已飛到銅椰島的上空。妙一真人把手一揮,眾仙便照預擬機宜,各按方位列開,各隱身形,分停空中等候。眾弟子隨在妙一真人身後,先聽追雲叟一說,才知敵人已然行法,將陣勢隱蔽。幾個目力好的,正運慧眼四處觀望,忽見中央妙一真人把手一揚,一聲輕雷響處,發出千百丈金光,照耀天地,連附近海水都映成了金色,天宇霞綺,齊閃奇光,絢麗無儔。跟著金光斂去,眾仙仍隱,只妙一真人與眾弟子一同現身。再看下面,已非適才景象,只見全島面到處都是殘破火燒痕跡。天痴上人所居洞府已然崩裂,洞頂也被揭去。銅椰靈木也沒先見的多了,只東面洞後,有十來株較小的,尚還健在;餘者全都斷的斷,燒的燒,不是化為劫灰,便是連根斬斷,橫七豎八,東倒西歪,狼藉滿地。彷彿一片繁華風景之區,經過一場極大的兵災火害,景物調喪,滿目荒涼。那磁峰連同附近四五十里方圓以內,由峰尖起,斜射向下,直連四外地面,撐起一片五色煙幕。環著煙幕,分列著數十個著青白半臂短裝的天痴門人,各持長劍、小幡,指定峰上,一個個滿面憤激之色。有的衣飾不整,身還負傷。峰前不遠,有一玉石法臺,大隻方丈。天痴上人站在當中,手持長劍、寶幡,主持陣法,面上神色益發憤怒吃緊。臺前有一圓光,青芒閃閃,四下斜照,頻頻轉動。離臺三十丈高下,在三十六丈方圓以內,按九官方位,分列著九個門人,各有一片青雲托足,手中各持一面形如古鏡的法寶,看去非金非玉,色作深灰。
天痴上人目注臺前圓光所照之處,如覺有異,立即行法,倒轉陣圖,手中長劍一指。
空中門人隨將手中寶鏡一晃,鏡面上便有一道由小而大的五色煙光,朝那所照之處射去。
不照時,卻是暗無光華。此外離地丈許,全島都是一片灰檬漾的煙霧佈滿。神駝乙休已蹤跡不見。天痴上人運用全力,行法正緊,忽聽雷聲有異,忙即回顧,只見金光萬道,上燭雲衢。既防有人空中路過,看出下面挫敗情景;又防來人與乙休交好,覺出有異,下來盤詰,或是當時動手助敵,或是另約能手來此力敵應援。所設迷景竟然被人破去,知道來了勁敵,不禁又急又怒。強仇現被禁壓地底,已然用盡心力,仍然禁制不住,只在地底到處穿行,往復亂躥。稍有疏忽,一個照顧不到,立被脫出。便當時敗逃不再拼鬥,也留下一個極大的禍害,日後捲土重來,必有準備,更是敵他不了。就這樣師徒多人合力防範,尚恐有失,怎再經得起添一個強敵,來此分心?同時地底仇人聞得雷聲,料知必有救援到來,不願假手外人才得出困,也在下面全力施為。天痴上人見狀,益發手忙腳亂,不敢大意。也不顧觀察敵人是誰,急欲先發制人,把心一橫,慌不迭先把左肩一搖,由肩頭葫蘆內飛出一道極強烈的青光,晃眼展布空中,先將眾門人連法臺一齊籠罩。接著急倒轉陣圖,將手中長劍向空連指,九面寶鏡齊放光華,朝一處地面射去,更不再向別處轉照,才略放心,自覺防備甚嚴。二次方欲回顧,忽聽身後有人說道:
〃天痴上人,別來無恙?〃定睛一看,滿地金光已斂,一片祥光簇擁著老少三數十位羽衣星冠,霞被雲裳,周身珠光寶氣,道骨仙風,霞輝四映的男女仙人,緩緩飛近前來。
為首一人,正是一別數十年,新奉長眉仙敕,開闢碧凝仙府繼道統的峨眉派教祖妙一真人。知是敵人乙休患難至交,不禁心裡著忙,又急又怒。
天痴上人因見對方似是先禮後兵,面色和善,不便遽然發作,也不出位相迎,徑在法臺上把首微點,強笑答道:〃聞得道友新承大任,開府建業之始,必甚辛勞,今日緣何有此清暇光陰光降荒居?貧道旁門下士,自審行能無似,道力淺薄,神仙位業,自問無福;更不敢仰承交遊,謬竊榮光。遁藏遼海,僻處窮丘,不過妄冀長生,苟延歲月。
君子小人,雲泥分隔;荒服野島,難款嘉賓。今蒙寵臨,豈不有瀆教祖尊嚴嗎?〃妙一真人聽他口氣,知是上次開府不曾邀請,心有芥蒂;又疑自己來助乙休,與他為難,心懷疑忌。不覺暗中好笑。心想:〃此人好勝量狹,與乙休一樣,各有一種古怪脾氣。反正不應也得應,轉不如給他來個開門見山倒好。〃任他發完了一大套牢騷,才笑答道:
〃道友高臥靈山福地,千秋清福,便天上神仙,也未必有此自在。何事謙遜,自抑乃爾?
道友也無須對我疑忌,貧道等此來,並非為己,實則為人。現有兩事敬以奉聞:一則前奉家師長眉真人玉篋,敕令貧道謬承道統,開建凝碧故居,猥以菲材,德薄道淺,恐有隕越,繼位之日,小治杯觴,恭請各教前輩、海內外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