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癩姑等飛入仙府,見五行仙陣尚未全撤,光焰萬道,閃變如潮,中宮正路已被神泥所化祥霞封閉。陳、李二人在前,同駕一道佛光,剛一衝進,金霞電旋,分而複合,又聽易靜傳聲呼喚,由東宮轉入。張瑤青同了雲九姑等剛由金宮甬道飛來,說朱文事完先走,易靜一人在五行殿主持總圖,使其復原,尚未完事,欲請癩姑相助。下餘四宮遁法已都撤去,只中官戊土因有神泥相合,留為後撤。籟姑聽出易靜想令自己代為主持,不願餘人同往,便請張瑤青等陪了眾人,去往外環四宮遊玩,等中宮復原,再同入見。
匆匆說完,便由東宮繞往五行殿內,到後一看,陳、李二人已先到達。陳巖目視易靜,滿臉均是久別重逢傷感之容。易靜手掐靈訣,面對總圖,並未如法撤禁,也將一雙怪眼註定陳巖。二人同是隱蘊無限深情。癩姑暗忖:〃情之一字,真個誤人不淺。我雖不知這兩人的遇合經過,即以目前而論,哪一個不是仙根仙骨,道法高深,偏對前生情侶如此留戀。妙在是易姊姊劫後元神小若童嬰,已變得如此醜怪瘦小,對方全不以此為意,彷彿看她仍是前生那樣國色天香。便易姊姊平日那麼言笑不苟,神態莊嚴的人,此時也會是這等情景。她將來分明是天仙中人,偏口口聲聲說是甘願作一散仙,比較逍遙自在,免得拘束。自己還代她可惜。原來還有一個三生情侶,不捨忘情,等她同遂心盟呢。〃
癩姑正在尋思,易靜已經覺察,笑道:〃二妹,我的事也不瞞人。這位陳道友前生姓桓,隱居在東川壽王峰,你此時當已想起。本來是我三生良友,為了一念情痴,幾乎兩誤。我和他劫後重逢,尚有許多話說,請你代我主持片刻如何?〃癩姑看出五行已全復位,便中宮戊土也已復原,撤收甚易,那丸神泥並無預想之難。知她除自己同門深交,小師弟李洪又是陳巖良友,無須避忌而外,餘人全不願使與聞。便含笑點頭,將易靜換下,一面主持總圖,一面留神靜聽。見易靜剛下法壇,陳巖便撲上前去,互相執手呆立,都是目有淚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後來還是李洪在旁笑道:〃陳哥哥和易姊姊已是神仙一流,何苦這樣情重?〃陳巖嘆道:〃洪弟,你哪知道,我若不是她,也未必能有今日。可是這歷劫三生相思之若,也夠受的。家師由地仙修到天仙,本想帶我一同飛昇,也為愚兄痴心大甚,甘受師責,地老天荒,心志難移,非要與她合籍雙修,長此相聚,不肯罷休。後來我因轉劫兩世,受盡艱危,功力雖然精進,她卻始終避我如仇,連面都見不到。她本是天仙化人,為了想修仙業,恐我糾纏,到了今生,竟藉著鳩盤婆一劫去轉世,並將前生容貌毀去。以為我愛她美貌,所以糾纏,故意變成這樣醜怪,使我灰心絕望。我先前只知一真大師為她煉形固魄,清規森嚴。前輩師執,本就不容違犯,又守昔年對家師所發誓願,非等破壁重圓,雙心合一,重放光明,不能相見,否則便有形神俱滅之災。我不足惜,她必連帶受害,因此不敢前去。後知她故意毀容,我仍未改初衷,正在設法想見一面,忽聽說她毀容以前曾將所持半壁索去,交與大師,用佛法毀去,使我絕望。一算時日,毀壁之前,我正神遊在外,心靈上忽生警兆。等到趕回壽王峰,肉身已為妖人所毀。那壁本是一面整玉,因當最前生兵解轉世時,曾將二人心血滴在上面,精誠所注,血痕深嵌玉里,成一紅心。轉世以前,分裂為二,每人各帶一半,意思是今生無望,期諸來世,雙心合一,破壁必能重圓。後她轉世改名白幽女,愚兄改名桓玉。
始而遍尋不見,等道成以後,將人尋到,她因誤投旁門,矯在過正,欲以貞女清修,由旁門中上臍仙業。愚兄所重在人,此緣無關宏旨。她自劫後一見,便避若尹邢,經我追求不捨,中間又經過多次患難艱危,她方感動。相見不久,又為聖姑伽因孽徒妖屍玉娘崔盈所害。經我將她元神救護回山,正想為她另覓軀殼,或是一同轉世,途遇家師和一真大師喚住,問知我二人心意,都想來生夫婦同修。二老苦勸不聽,家師命把兩半玉壁取出,同立盟誓。並說:'壁在人在,壁亡人亡,只等雙心合一,破壁重圓,便可如願。'隨將元神交與大師帶走,由此便沒了資訊。她因夙孽頗重,又轉了一次劫,始投大師門下。我自前生初見,情根與日俱固,本來重人而不重色,毀容無妨,不該將玉壁毀去。我前聞她形如童嬰,以為玉體被毀,特意借一幼童復體,只是不該剛一回生,便又毀壁。我雖長年相思,見面之望已絕,心中不無怨恨,但我思念更苦。知她在此,才隨洪弟同來,意欲暗中助她成功,豈有不願相見之理?無奈家師法力無邊,如違盟誓,我固不利,她也有害,因此不願相見。適見破壁重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