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醉道人道:〃你這就錯了。張老先生以前闖蕩江湖,見的金銀財寶何可數計,難道說人家圖你家中有錢,才救你嗎?你這種說法,不但不能報恩,人家也決不會受,你還要另打主意才好。〃雲從道:〃弟子愚昧,只知感恩戴德,不知報法,還望師父指示。〃醉道人道:〃丈夫受大德不言德。依我之見,張老先生就是玉珍姑娘一位掌珠,當初冒險救你,也無非出於憐才之一念。我看你同張姑娘年貌相當,莫如由我做媒,請張老先生將玉珍姑娘許配於你。女婿本有半子之勞,以後你就服勞奉養,使他享些晚年之福,不但報了大德,也是一舉兩便。你看好不好呢?〃這一番話,恰中張氏父女心懷,暗中非常感激。雲從也知道師父此言乃是正理,玉珍不但美而且賢,並且聽說她還有一身驚人的武藝,倘得結成連理,朝夕正可討教。何況又是救命知己恩人,雖然未曾稟告父母,仗著自己是族養兒子,平時深得愛憐,又加上人家救命之恩,決不會不得透過。想了一會,心中已是十分願意,怎奈臉嫩,不好意思開口。玉珍當初磨著她父親救雲從,也是因為憐惜雲從的才貌。等到逃出來,同處了兩天,越發覺得雲從少年端謹,終身可託。幾番向老父示意,偏偏張老四為人執拗,雖然看中雲從是個佳子弟,因為他是富貴人家,門戶懸隔,萬一人家推在父母身上,一個軟釘子碰了回來,無地自容,打算到了地頭,再作計較。玉珍既不能向老父明裡要求,又羞於自薦,心中正在愁悶。忽見醉道人憑空出來為兩家撮合,表面雖然害羞,低頭不語,心中卻是說不出來的痛快。滿擬雲從有個滿意的答覆,不想等了一會,沒有下文,疑是雲從嫌她家門戶不對,不肯應允。暗恨個郎薄倖忘恩,滿腔幽怨,不由抬起頭來,望了雲從一眼。偏偏雲從這時也正抬頭看她,兩人眼鋒相對,好似有電力吸引一般。同時兩人又好似害羞一樣,急忙各各避開,俱都是紅雲滿頰。醉道人見了這般情狀,知是兩方願意,便向張老四道:〃適才之言,老先生想必不以我說得冒昧。如今小徒這方面己不成問題,只在老先生最後一言決定了。〃張老四起初本要開言,因被醉道人止住,只是靜聽。今見醉道人問他,便直說道:〃晚輩十年前洗手之後,因愛成都山水,恰好與那慈雲寺兇僧早年有一面之緣,我又愛那裡地方幽靜,便去租他廟中菜園耕種,藉此隱姓埋名。起初相安無事,我也料不到他們是那樣的無法無天。今年春天,來了一個和尚,俗家名叫毛太,不知怎的,硬說我是峨眉派的奸細,叫智通趕我。智通因為同我相處十年,我輕易不出門,也無人來往,再三不肯趕我,反叫知客僧了一對我表示好意。我雖然當時謝了他們,已有遷地為良之念。
等到周公子逃難落在我的園中,起初只當他是公子哥兒,能救則救,不能救就由他自己逃生。叵耐我女兒玉珍執意不從,非要叫我救人救到底,才有以後舍家相從的計劃。周公子人品學問,這兩天我看得很清楚,又加上是前輩劍俠的門徒,晚輩只愁攀不上,豈有不願之理?
不過他乃富貴人家子弟,似這樣窮途訂姻,是否出於心願?如不當面講明,似乎將來彼此不便。還望仙長問個明白。〃醉道人聽罷,呵呵大笑。便問雲從道:〃此地並無外人,堂堂男子,不要作兒女態。如果是心願,便上前去拜岳父,不要這樣扭扭捏捏。〃雲從無奈,只得上前跪倒,大禮參拜,叫了一聲岳父。又謝過了師父的成全之恩,醉道人又道:〃如今事已定局,又省我許多心事。你同姑娘名分已定,路上暫時可以兄妹相稱,不必避嫌。到了家鄉,稟明父母,早日成婚。我這裡有《劍法入門》一書,上面有內外功的必由途徑,你成婚後,可同你妻子朝夕用功。兩年後我自會尋到你家,親自再秘密相傳。〃說罷,由腰中取出一本舊冊子,交於雲從。雲從連忙跪受。醉道人又從腰間解下一柄劍來,長約三尺六寸,劍囊雖舊,古色斑斕,雕飾非常精美。說道:〃此劍名為霜鐔,乃是戰國時名劍,吹毛過刃,削鐵如泥,能屈能伸,不用時可以纏在腰間。是我當年身劍未合之時,作防身之用的利器。如今賜你,權作聘禮。你夫妻須要好好保藏,不要辜負我憐才苦心。〃雲從聽了大喜,連忙重又拜受。過來叫了一聲岳父,將劍捧過。張老四本是識貨的人,將劍微微拂拭,才抽出劍囊一二尺,便覺晶瑩射目,寒氣逼人,不禁讚不絕口。又同玉珍上前謝過成全之德。解下玉珍身上所佩的一塊青玉串,算作答聘之物。醉道人對雲從道:〃我現在成都有事,不能分身。
如今你們的事都已辦妥,適才所談劍法,須要牢牢緊記,我去也。〃說罷,只見身形一晃,醉道人已不知去向。三人連忙趕出,只見空中有一個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