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來,來人正是周室上大夫樊餘。樊餘入室之後先是拱手做禮,接著便道:“剛得了訊息,秦公午後將出櫟陽赴驪山大營。且聽的市井傳聞。秦公日前新持一劍,名喚赤王,據說是三載之前得天墮赤星,由玄女助其鍛造而成。”
“三載之前?”二老聽來齊齊一愣,後老太師顏率輕拍長案,對姬卜道:“是了!三載之前。正是你言道天降赤星,墮於西北,主帝王將出於西北之像。”
老太師此言一出,三人皆是默然。
三載以來,這秦國新君降白狼、收戎狄、戰六國,又身陷囫圇、巧計脫困、攜玄女乘天舟而降,這一樁樁一件件天下人皆知地大事,叫周室又如何能裝作不知。此次三人前來。全因五月無敵繼秦公之位時,按例向周室通報,希望得到周室認可和冊封。可整件事委實太過異,也無先例可遵,因此周室對如何應對此事也拿不定主意。此次三人秘密前來櫟陽,除了準備好手中措辭各異地兩道恭賀國以及按照慣例準備地戰神黼黻服外,還擔負著一個艱鉅而又重大地使命。
三人默然了半刻。還是姬卜當先推開棋盤,起身言道:“看來天意卻是如此,老太師未有當機立斷耳。”
老太師顏率聞言,面色更顯蒼老,竟是語帶哭腔喃喃道:“當機立斷……當機立斷……談何容易……這天意,當真要亡我周室麼!”
言畢,老太師淚如泉湧,大慟而哭。
樊餘自知老太師心中苦楚,也是熱淚奮湧,不過卻是知道眼下時機難尋。待陪著老太師抹了一把老淚之後,便勸阻道:“老太師,時暇無多,該當決斷了。”
顏率抹眼淚,便也站起身來,閉目一聲長嘆,才道:“備車!”二刻。
無敵一身板甲戎裝,在國府之內與孃親、妻子、幼子一一道別。此去,無敵將要先至驪山大營整訓兩萬戎狄精銳。後取道韓境直赴韓國都城新鄭,迎接齊國來地送親團,然後尋故直赴函谷關叩關借道,若無意外此事將不出其二:一、叩關成功,通關之時與嬴虔秘密潛伏在關側地大軍裡應外合。拿下此關。二、龐涓識得毒計。必將在無敵未叩關之前劫殺與半途,屆時無敵將率戎狄騎兵與之周旋。而嬴虔則揮軍強攻關隘。
與家人道別之事,自然不待細表,卻說輪到嬴玉時,這妮子卻是撒嬌道:“三哥,玉兒也要隨軍。”
無敵聽來莞爾,笑道:“嘿嘿,此去可是迎娶賓妃,你這個正牌國後跟著去湊個什麼熱鬧?”
“哼!玉兒就是要去!”嬴玉不依不饒,卻是辯道:“再說,玉兒與柔兒妹妹相交甚好,一路同去也可互相有個照應。”
無敵輕搖腦袋,只得好生勸慰安撫,末了這才來到兩位義兄面前,三人六手緊緊握,一切竟在不言之中。
其後,無敵便率領親隨地十八鐵衛和龐車所轄地十三死士及百餘護衛出得櫟陽,直赴驪山與特別調遣至驪山大營地兩萬戎狄騎兵會和,直赴韓國。由於迎親雖是國之盛事,但軍機卻不可草率公開,因此無敵出櫟陽是自然也就沒有知會百姓,讓人夾道歡送。
然而,出櫟陽不過十哩,道旁便有一輛軺車和十數人待於道旁,似有所圖。
無敵此時身穿一套秦軍騎士黑袍,頭戴斗笠以遮短髮,混跡於眾護衛之中,正欲從這群人身旁呼嘯而過。哪知,道旁之人卻是遠遠便揚聲喝道:“來者可是國君儀仗!”
侍衛長吳壯當即策馬上前喝道:“爾乃何人?阻於道旁所謂何事?”
那人面容淡定,不卑不亢道:“在下樊餘,求見秦公!”
“樊餘?”無敵有些愕然,這周室地上大夫攔於道半,到底想做什麼?
當下無敵也未多想,畢竟大秦與周室可謂是同氣連枝,一脈相承,這周室地上大夫雖然來得古怪,想必也是確有要事。當即無敵策馬上前,取下斗笠笑道:“上大夫,可識得在下否?”
樊餘拿眼一看,只見眼前地虯髯青年似曾相識,再一想當即醒悟道:“阿!樊餘見過秦公。一別經年,卻是不想再見之日,秦公樣貌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當即無敵下了馬來,便熟絡地上前執起樊餘,笑道:“上大夫哪裡話,秦國之危。全賴周室及上大夫竭力相助方得解困,上大夫不來尋我,無敵不日也要去洛陽尋你哩!”
兩人昔日雖不是熟識,但當日無敵三兄弟前往洛陽拜見周天子時,這樊餘多少也給三人留下一個難得地印象,因此自然熟絡。略微寒暄之後,無敵便直言問道:“上大夫此來,所謂何事?”
樊餘微微點頭。卻是牽著無敵的手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