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得一會,村正這便率領村婦送上午食。按照當時的習俗,一般每日只有早晚兩餐,早餐也叫朝食,吃了之後便下地幹活,間中可能會在下午吃上一點晌食,到晚間才吃夜食安歇。
午食可算豐盛,主食是炙羊肉和新鮮的烤河魚,副食是黃燦燦的烤麥餅和野菜湯。雖然只有鹽蒜作為餐料,但吳狄也是吃得口味大開,末了嫌羊肉吃著費勁,還徒手而上,美美的吃了一餐手抓羊肉。
飯後吳狄也閒不住,便要王郅帶著去看那藏有黑石白石的山崖。到了山崖之後,吳狄一看之下卻是驚喜萬分,因為那黑石確實是煤不說,就在這山崖的煤礦斷層之旁不遠便有半面含有紅色鐵鏽粉末的赤鐵礦層斷面。整座山崖的形狀就向一塊三明治被人從兩頭向中間擠壓,煤層被擠壓到地表只外以斷層山崖的形式顯露了出來,而赤鐵礦比較靠近地下,所以竟然沒能引起當地人注意。
見到吳狄滿臉幸喜的抓著一把帶有紅鏽鐵粉的土石,王郅反倒來潑了一盆冷水:“君上,可道這是鐵石?”
“嗯?”吳狄聽他說話,似乎話裡有話的樣子,當下問道:“可有說教?”
王郅點頭說道:“回稟君上,數年前郅落戶此村時,也曾認為這是鐵石,便去櫟陽尋了一位相識的鐵匠來看,卻言道此鐵石看似含鐵實是赭石,根本無法熔鍊。”
“赭石!那便錯不了!”吳狄隨口笑道,後世人那個不知,赤鐵礦是含鐵量最高的鐵礦石,赭石其實就是赤鐵礦的表層伴生礦。由於常年風化的原因,內含鐵礦的礦層結構被氧化風落,所以才被人們當成是可以作為染料用的赭石。以眼下這座山崖的煤炭斷層厚達二十餘米來計算,這山下的赤鐵礦含量恐怕相當的巨大。不過赤鐵礦的開採和提煉難度也相當得大,如果底層下面的鐵礦石並非是塊狀的,而是粉碎狀的石英質赤鐵礦,那麼在這個時代確實是無法提煉。因為這時還沒能搞出高爐融鐵法,當前的鑄鐵工藝多是選擇的是塊狀的大塊鐵礦放到冶爐中熔鍊,漓出鐵水後再進行鍛造。
抬頭看了看這鐵煤伴生的礦層,吳狄卻有有些納'電子下載樂園—wWw。QiSuu。cOm'悶了,按照後世的經驗,與煤伴生的鐵礦應該多是硫鐵礦,大自然還真是神啊!
難道這是天也在助我?
看了礦山之後,吳狄又要王郅帶著巡視整個谷地,將前面提到的竹林、樹林,粘土地也都走看一遍,過竹林時見到這竹種粗大厚實,經歷了嚴冬和雨雪之後竟然還是翠綠顏色,便問此竹叫什麼名字。誰知王郅竟然不知,卻是一旁跟隨的嬴成有些見識,道此竹多生於秦嶺,是老秦特產的一種竹子,因此又叫做秦竹。
吳狄也不多話,令龐車砍了粗細各十棵回去作為研究,又發現竹下有新出芽的竹筍,也採了回去。
不得不說,野羊溝確實是個寶地,要是放到後世,只怕這裡的土地出產要比現在高出百倍。但吳狄知道自己以一個後世人的眼界、目光來看待眼下的種種事務卻是非常不對的,正因為有了古人千年的積累和摸索,發明和創造,才讓後人獲得數千年沉澱積累後提純出來的經驗。
來到野羊溝山陽面的一處山樑,吳狄鳥瞰整片山谷,發現這山谷隱約竟是一個橢圓,而穿谷的韋水靠著山樑一側以弧型畫過谷地,卻是將這山谷切為一個上弦月和一個半滿月。舉目望去,弦月那邊的河岸土地上一片荒蕪,看來根本就沒有進行過開墾。再細細一看,河道上果然沒有橋樑,更別說漁船了。
吳狄指著河道問:“此河多寬多深?”
王郅答道:“窄處若十丈,寬處怕有十六、七丈。深卻是不深,每年仲夏村裡都會有人泅渡過河獵羊,最深處也就二人來高。”
吳狄又問道:“怎地不修座木橋過河,將河道那面的土地也開墾出來耕作?”
“木橋也曾架過……”王郅指著河谷中一處河道較窄的地方說道:“可這韋水三年中倒有兩年夏澇,一挨隴西下起老霖雨,洪水必然漫灘,河道兩旁的薄田便就完了。前年之時,這河上也是有座木橋的,夏澇沖毀之後,村裡便無力再造了。”
以野羊溝的地勢來看,眼下野羊溝村所佔的土地只是整片山谷的三分之二,河道那側還有三分之一的土地並未利用。因此完全可以把這個條河改道至山谷中部,將整片山谷一分為二。吳狄又目測了一下河道的入水口和出水口,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在心中形成,卻又是再問道:“這韋水往年洪澇之後,可曾改過河道?”
此事王郅答不上來,自有作陪的村老做答:“改過!以往不計,光是老君上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