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段時間。就是那次,他對我講述了一件令人驚訝的事,這事發生在夏天到來以前。
在他上大學所在的城裡,有位算命者很受歡迎,甚至皇宮的王子在做重大事務前也常去請教她。
她的算命方式很簡單:除了求卜者的出生年月日外,她不要求知道任何其他的事情——甚至不要求知道來訪者的姓名。然後,她即開始查閱占卜書,詳加推算,最後說出一個預言。我的這位病人決定求助於她的神秘方法,算算她妹夫的命運。
他拜訪了她並提供了所需要的日期,經過推算,她預言:“所算的人今年七月或八月將死於小龍蝦或牡蠣中毒。”
我的病人用這樣一句話結束了這件往事:“真不可思議!”
一開始我就很惱火,他發出這一感嘆後,我忍不住問:“在這個預言裡,有什麼事那麼不可思議呢?現在已是晚秋,你妹夫還沒死,否則你早就告訴我了。
可見預言並沒有實現。“
“無疑是這樣的,我妹夫並沒死。”他回答說,“但不可思議的是:我妹夫對小龍蝦和牡蠣有著特殊的嗜好,並且在去年夏天——也就是在我去算命之前——他吃牡蠣中毒①,差點兒喪命。”對此我能說什麼呢?
我只感到氣惱: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年輕人(此外,他還經過了一次成功的精神分析),居然不能明瞭事情的原委。就我看來,從占卜書中推算出小龍蝦或牡蠣中毒是不可能的。我倒是更傾向於認為,我的病人並未消除對其情敵的憎恨,對這種憎恨的壓抑早先曾使他陷於痛苦,而算命者的預言不過表達了他自己的願望:“不要
①《精神分析與心靈感應》中的說法是“小龍蝦中毒”。——英譯註。
放棄這種嗜好,總有一天,他會死於這一嗜好。“
我必須承認,對這一例項我想不出任何其他解釋;除非我的病人在對我開玩笑,但據與他先後兩次接觸的情況看,他的真誠是無可懷疑的。
下面是另一個例子①。一個身居要職的男青年與一妓女私通,這種隱秘的關係帶有嚴重的強制特徵。他常常用嘲諷和侮辱性的言辭激怒她,直到把她逼得完全失望,以此獲得某種滿足。當到達這種程度後,他輕鬆了,於是又跟她和好,送她禮物。但現在他想拋棄她,他覺得這種關係的強制性已使他再也不能忍受了。
他注意到這種私通正在損壞他的名聲,他希望有自己的妻子和家庭。但他不能憑自己的力量擺脫那個妓女,因此求助於精神分析。當他開始接受分析時,在又一次辱罵之後,他讓她在紙上寫點東西,以便拿給筆跡學專家看。從筆跡學專家那裡得到的說法是:筆跡作者是處於極度絕望的人,幾天後必會自殺身死。當然,他的情婦並未自殺,她仍然活著;但分析卻成功地使他擺脫了束縛。他離開了那個女人,而傾心於一位年輕姑娘,他希望這姑娘能成為他的好妻子。此後不久,他做了個夢,這個夢使他開始懷疑那姑娘的品格。
他也把那姑娘的手跡拿給同一位筆跡學權威,從筆跡考察所得的判斷證實了他的懷疑。因此他打消了娶她為妻的念頭。
為了評價筆跡學專家的推斷——尤其是第一次推斷,我
①在《精神分析與心靈感應》中,此例描述得更為詳細,但這裡的分析更為充分。——英譯註。
們必須瞭解有關我們主人公以前私生活的某些事情。他少年時期曾發狂地愛上一個有夫之婦(這與他的感情型性格是一致的),這位夫人雖很年輕,但仍比他大。他遭拒絕後,試圖自殺,這個念頭無疑是發自內心。他僥倖逃脫了死神,經過長期護理後恢復了健康。而這一瘋狂行為給他所愛的女人以很深的印象,她開始青睞他,他則成了她的情夫,暗地裡與之親熱,獻給她一片赤誠。二十多年後,他們都變老了——自然這個女人比他更老——於是在他心底產生了離開她、自由自在過自己的生活、蓋棟房子並建立自己的家庭的願望。
帶著這種厭膩的感情,久居於心底的要報復她的渴望又在心裡油然而生。他曾由於她冷漠的拒絕而試圖自殺,所以他希望獲得使她因為被遺棄而自尋短見的滿足。但他對她的愛仍很深,使他的這一願望不能變成意識,並且他也不會傷害她而使其自殺。
在這種心理支配下,他把第二個情婦當作替罪羊,對她進行各種折磨,而這些折磨本是他期望施於第一個情婦使其痛苦的。第一個情婦瞭解他欲報復的心理,因為他並不隱瞞自己的背信棄義,反而在新的戀愛過程中將她引為知己和參謀。
這個可憐的女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