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以濤輕重任意。或譖之於帝,故帝手詔戒濤曰:“夫用人惟才,不遺疏遠單賤,天下便化矣。”而濤行之自若,一年之後眾情乃寢。濤所奏甄拔人物,各為題目,時稱《山公啟事》。
濤中立於朝,晚值後黨專權,不欲任楊氏,多有諷諫,帝雖悟而不能改。後以年衰疾篤,上疏告退曰:“臣年垂八十,救命旦夕,若有毫末之益,豈遺力於聖時,迫以老耄,不復任事。今四海休息,天下思化,從而靜之,百姓自正。但當崇風尚教以敦之耳,陛下亦復何事。臣耳目聾瞑,不能自勵。君臣父子,其間無文,是以直陳愚情,乞聽所請。”乃免冠徒跣,上還印綬。詔曰:“天下事廣,加吳土初平,凡百草創,當共盡意化之。君不深識往心而以小疾求退,豈所望於君邪!朕猶側席,未得垂拱,君亦何得高尚其事乎!當崇至公,勿復為虛飾之煩。”濤苦表請退,詔又不許。尚書令衛瓘奏:“濤以微苦,久不視職。手詔頻煩,猶未順旨。參議以為無專節之尚,違在公之義。若實沈篤,亦不宜居位。可免濤官。”中詔瓘曰:“濤以德素為朝之望,而常深退讓,至於懇切。故比有詔,欲必奪其志,以匡輔不逮。主者既不思明詔旨,而反深加詆案。虧崇賢之風,以重吾不德,何以示遠近邪!”濤不得已,又起視事。
太康初,遷右僕射,加光祿大夫,侍中、掌選如故。濤以老疾固辭,手詔曰:“君以道德為世模表,況自先帝識君遠意。吾將倚君以穆風俗,何乃欲舍遠朝政,獨高其志耶!吾之至懷故不足以喻乎,何來言至懇切也。且當以時自力,深副至望。君不降志,朕不安席。”濤又上表固讓,不許。
吳平之後,帝詔天下罷軍役,示海內大安,州郡悉去兵,大郡置武吏百人,小郡五十人。帝嘗講武於宣武場,濤時有疾,詔乘步輦從。因與盧欽論用兵之本,以為不宜去州郡武備,其論甚精。於時鹹以濤不學孫、吳,而暗與之合。帝稱之曰:“天下名言也。”而不能用。及永寧之後,屢有變難,寇賊猋起,郡國皆以無備不能制,天下遂以大亂,如濤言焉。
後拜司徒,濤復固讓。”詔曰:“郡年耆德茂,朝之碩老,是以授君臺輔之位。而遠崇克讓,至於反覆,良用於邑。君當終始朝政,翼輔朕躬。”濤又表曰:“臣事天朝三十餘年,卒無毫釐以崇大化。陛下私臣無已,猥授三司。臣聞德薄位高,力少任重,上有折足之兇,下有廟門之咎,願陛下垂累世之恩,乞臣骸骨。詔曰:“君翼贊朝政,保乂皇家,匡佐之勳,朕所倚賴。司徒之職,實掌幫教,故用敬授,以答群望。豈宜衝讓以自抑損邪!”已敕斷章表,使者乃臥加章綬。濤曰:“垂沒之人,豈可汙官府乎!”輿疾歸家。以太康四年薨,時年七十九,詔賜東園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襲、錢五十萬、布百匹,以供喪事,策贈司徒,蜜印紫綬,侍中貂蟬,新沓伯蜜印青硃綬,祭以太牢,諡曰康。將葬,賜錢四十萬、布百匹。左長史範晷等上言:“濤舊第屋十間,子孫不相容。”帝為之立室。
初,濤布衣家貧,謂妻韓氏曰:“忍飢寒,我後當作三公,但不知卿堪公夫人不耳!”及居榮貴,貞慎儉約,雖爵同千乘,而無嬪媵。祿賜俸秩,散之親故。
初,陳郡袁毅嘗為鬲令,貪濁而賂遺公卿,以求虛譽,亦遺濤絲百斤,濤不欲異於時,受而藏於閣上。後毅事露,檻車送廷尉,凡所以賂,皆見推檢。濤乃取絲付吏,積年塵埃,印封如初。
濤飲酒至八斗方醉,帝欲試之,乃以酒八斗飲濤,而密益其酒,濤極本量而止。有五子:該、淳、允、謨、簡。
該字伯倫,嗣父爵,仕至幷州刺史、太子左率,贈長水校尉。該子瑋字彥祖,翊軍校尉。次子世回,吏部郎、散騎常侍。淳字子玄,不仕,允字叔真,奉車都尉,並少尪病,形甚短小,而聰敏過人。武帝聞而欲見之,濤不敢辭,以問於允。允自以尪陋,不肯行。濤以為勝己,乃表曰:“臣二子尪病,宜絕人事,不敢受詔。”謨字季長,明惠有才智,官至司空掾。
簡字季倫。性溫雅,有父風,年二十餘,濤不之知也。簡嘆曰:“吾年幾三十,而不為家公所知!”後與譙國嵇紹、氵市郡劉謨、弘農楊準齊名。初為太子舍人,累遷太子庶子、黃門郎,出為青州刺史。徵拜侍中,頃之,轉尚書。歷鎮軍將軍、荊州刺史,領南蠻校尉,不行,復拜尚書。光熙初,轉吏部尚書。永嘉初,出為雍州刺史、鎮西將軍。徵為尚書左僕射,領吏部。
簡欲令朝臣各舉所知,以廣得才之路。上疏曰:“臣以為自古興替,實在官人;苟得其才,則無物不理。《書》言:‘知人則哲,惟帝難之。’唐、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