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種者,健殺之以徇。既而自稱晉徵西大將軍、都督關中諸軍事、雍州刺史,盡眾西行,起浮橋於盟津以濟。遣其弟雄率步騎五千入潼關,兄子菁自軹關入河東。健執菁手曰:“事若不捷,汝死河北,我死河南,不及黃泉,無相見也。”既濟,焚橋,自統大眾繼雄而進。杜洪遣其將張先要健於潼關,健逆擊破之。健雖戰勝,猶修箋於洪,並送名馬珍寶,請至長安上尊號。洪曰:“幣重言甘,誘我也。”乃盡召關中之眾來距。健筮之,遇《泰》之《臨》,健曰:“小往大來,吉亨。昔往東而小,今還西而大,吉孰大焉!”是時眾星夾河西流,佔者以為百姓還西之象。健遂進軍,次赤水,遣雄略地渭北,又敗張先於陰槃,擒之,諸城盡陷,菁所至無不降者,三輔略定。健引兵至長安,洪奔司竹。健入而都之,遣使獻捷京師,並修好於桓溫。
健軍師將軍賈玄碩等表健為侍中、大都督關中諸軍事、大單于、秦王,健怒曰:“我官位輕重,非若等所知。”既而潛使諷玄碩等使上尊號。永和七年,僭稱天王、大單于,赦境內死罪,建元皇始,繕宗廟社稷,置百官於長安。立妻強氏為天王皇后,子萇為天王皇太子,弟雄為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車騎大將軍、領雍州刺史,自餘封授各有差。
初,杜洪之奔也,招晉梁州刺史司馬勳。至是,勳率步騎三萬入秦川,健敗之於五丈原。
八年,健僭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諸公進為王,以大單于授其子萇。
杜洪屯宜秋,為其將張琚所殺,琚自立為秦王,置百官。健率步騎二萬攻琚,斬其首。健至自宜秋,遣雄、菁率眾掠關東,並援石季龍豫州刺史張遇於許昌,與晉鎮西將軍謝尚戰於潁水之上,王師敗績。雄乘勝逐北,至於壘門,殺傷太半,遂虜遇及其眾歸於長安,拜遇司空、豫州刺史,鎮許昌。雄攻王擢於隴上,擢奔涼州,雄屯隴東。張重華拜擢徵東大將軍,使與其將張弘、宋修連兵伐雄。雄與菁率眾擊敗之,獲弘、修送長安。
初,張遇自許昌來降,健納遇後母韓氏為昭儀,每於眾中謂遇曰:“卿,吾子也。”遇慚恨,引關中諸將欲以雍州歸順,乃與健中黃門劉晃謀夜襲健,事覺,遇害。於是孔特起池陽,劉珍、夏侯顯起鄠,喬景起雍,胡陽赤起司竹,呼延毒起霸城,眾數萬人,並遣使詣徵西桓溫、中軍殷浩請救。
雄遣菁掠上洛郡,於豐陽縣立荊州,以引南金奇貨、弓竿漆蠟,通關市,來遠商,於是國用充足,而異賄盈積矣。
十年,溫率眾四萬趨長安,遣別將入淅川,攻上洛,執健荊州刺史郭敬,而遣司馬勳掠西鄙。健遣其子萇率雄、菁等眾五萬,距溫於堯柳城、愁思堆。溫轉戰而前,次於灞上,萇等退營城南。健以羸兵六千固守長安小城,遣精銳三萬為遊軍以距溫。三輔郡縣多降於溫。健別使雄領騎七千,與桓衝戰於白鹿原,王師敗績,又破司馬勳於子午谷。初,健聞溫之來也,收麥清野以待之,故溫眾大飢。至是,徙關中三千餘戶而歸。及至潼關,又為萇等所敗,司馬勳奔還漢中。
其年,西虜乞沒軍邪遣子入侍,健於是置來賓館於平朔門以懷遠人。起靈臺於杜門。與百姓約法三章,薄賦卑宮,垂心政事,優禮耆老,修尚儒學,而關右稱來蘇焉。
新平有長人見,語百姓張靖曰:“苻氏應天受命,今當太平,外面者歸中而安泰。”問姓名,弗答,俄而不見。新平令以聞,健以為妖,下靖獄。會大雨霖,河、渭溢,蒲津監冠登得一屐於河,長七盡三寸,人跡稱之,指長尺餘,文深一寸。健嘆曰:“覆載之中何所不有,張靖所見定不虛也。”赦之。蝗蟲大起,自華澤至隴山,食百草無遺。牛馬相�敢毛,猛獸及狼食人,行路斷絕。健自蠲百姓租稅,減膳撤懸,素服避正殿。
初,桓溫之入關也,其太子萇與溫戰,為流矢所中死。至是,立其子生為太子。健寢疾,菁勒兵入東宮,將殺苻生自立。時生侍健疾,菁以健為死,回攻東掖門。健聞變,升端門陳兵,眾皆舍杖逃散,執菁殺之。數日,健死,時年三十九,在位四年。偽諡明皇帝,廟號世宗,後改曰高祖。
生字長生,健第三子也。幼而無賴,祖洪甚惡之。生無一目,為兒童時,洪戲之,問侍者曰:“吾聞瞎兒一淚,信乎?”侍者曰:“然。”生怒,引佩刀自刺出血,曰:“此亦一淚也。”洪大驚,鞭之。生曰:“性耐刀槊,不堪鞭捶。”洪曰:“汝為爾不已,吾將以汝為奴。”生曰:“可不如石勒也。”洪懼,跣而掩其口,謂健曰:“此兒狂勃,宜早除之,不然,長大必破人家。”健將殺之,雄止之曰:“兒長成自當修改,何至便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