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任劉隗。今慮七國之禍,故割湘州以削諸侯,而王氏擅權日久,卒見分政,便謂被奪耳。王敦背恩肆逆,舉兵伐主,國家待君至厚,今若同之,豈不負義!生為逆臣,死為愚鬼,永成宗黨之恥邪!君當偽許應命,而馳襲武昌,敦眾聞之,必不戰自散,大勳可就矣。”卓大然之,乃與巴東監軍柳純等露檄陳敦過逆,率所統致討,又遣齎表詣臺。卓怍不果決,且年老多疑,遂待諸方同進,出軍稽遲。至豬口,敦聞卓已下兵,卓兄子仰時為敦參軍,使仰求和於卓,令其旋軍。卓信之,將旋,主簿鄧騫與道融勸卓曰:“將軍起義兵而中廢,為敗軍之將,竊為將軍不取。今將軍之下,士卒各求其利,一旦而還,恐不可得也。”卓不從。道融晝夜涕泣諫卓,憂憤而死。
虞悝,長沙人也。弟望,字子都。並有士操,孝悌廉信為鄉黨所稱,而俱好臧否,以人倫為己任。少仕州郡,兄弟更為治中、別駕。元帝為丞相,招延四方之士,多闢府掾,時人謂之“百六掾”。望亦被召,恥而不應。
譙王承臨州,知其名,檄悝為長史。未到,遭母喪。會王敦作逆,承往吊悝,因留與語曰:“吾前被詔,遣鎮此州,正以王敦專擅,防其為禍。今敦果為逆謀,吾受任一方,欲率所領馳赴朝廷,而眾少糧乏,且始到貴州,恩信未著。卿兄弟南夏之翹俊,而智勇遠聞,古人墨絰即戎,況今鯨鯢塞路,王室危急,安得遂罔極之情,忘忠義之節乎!如今起事,將士器械可以濟不?”悝、望對曰:“王敦居分陝之任,一旦構逆,圖危社稷,此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忿疾。大王不以猥劣,枉駕訪及,悝兄弟並受國恩,敢不自奮!今天朝中興,人思晉德,大王以宗子之親,奉信順而誅有罪,孰不荷戈致命!但鄙州荒弊,糧器空竭,舟艦寡少,難以進討。宜且收眾固守,傳檄四方,其勢必分,然後圖之,事可捷也。”承以為然,乃命悝為長史,望為司馬,督護諸軍。
湘東太守鄭澹,敦之姊夫也,不順承旨,遣望討之。望率眾一旅,直人郡斬澹,以徇四境。及魏乂來攻,望每先登,力戰而死。城破,悝復為乂所執,將害之,子弟對之號泣,悝謂曰:“人生有死,闔門為忠義鬼,亦何恨哉!”及王敦平,贈悝襄陽太守,望滎陽太守,遣謁者至墓,祭以少牢。
沈勁,字世堅,吳興武康人也。父充,與王敦構逆,眾敗而逃,為部曲將吳儒所殺。勁當坐誅,鄉人錢舉匿之得免。其後竟殺仇人。勁少有節操,哀父死於非義,志欲立勳以雪先恥。年三十餘,以刑家不得仕進。郡將王胡之深異之,及遷平北將軍、司馬刺史,將鎮洛陽,上疏曰:“臣當籓衛山陵,式遏戎狄,雖義督群心,人思自百,然方翦荊棘,奉宣國恩,艱難急病,非才不濟。吳興男子沈勁,清操著於鄉邦,貞固足以幹事。且臣今西,文武義故,吳興人最多,若令勁參臣府事者,見人既悅,義附亦眾。勁父充昔雖得罪先朝,然其門戶累蒙曠蕩,不審可得特垂沛然,許臣所上否?”詔聽之。勁既應命,胡之以疾病解職。
昇平中,慕容恪侵逼山陵。時冠軍將軍陳祐守洛陽,眾不過二千,勁自表求配祐效力,因以勁補冠軍長史,令自募壯士,得千餘人,以助祐擊賊,頻以寡制眾。而糧盡援絕,祐懼不能保全。會賊寇許昌,祐因以救許昌為名,興寧三年,留勁以五百人守城,祐率眾而東。會許昌已沒,祐因奔崖塢。勁志欲致命,欣獲死所。尋為恪所攻,城陷,被執,神氣自若。恪奇而將宥之,其中軍將軍慕容虔曰:“勁雖奇士,觀其志度,終不為人用。今若赦之,必為後患。”遂遇害。恪還,從容言於慕容晞曰:“前平廣固,不能濟闢閭,今定洛陽而殺沈勁,實有愧於四海。”朝廷聞而嘉之,贈東陽太守。子赤黔為大長秋。赤黔子叔任,義熙中為益州刺史。
吉挹,字祖衝,馮翊蓮芍人也。祖朗,愍帝時為御史中丞。西朝不守,朗嘆曰:“吾智不能謀,勇不能死,何忍君臣相隨北面事賊虜乎!”乃自殺。挹少有志節。孝武帝初,苻堅陷梁益,桓豁表挹為魏興太守,尋加輕車將軍,領晉昌太守。以距堅之功,拜員外散騎侍郎。苻堅將韋鍾攻魏興,挹遣眾距之,斬七百餘級,加督五郡軍事。鍾率眾欲趣襄陽,挹又邀擊,斬五千餘級。鍾怒,回軍圍之,挹又屢挫其銳。其後賊眾繼至,挹力不能抗,城將陷,引刃欲自殺,其友止之曰:“且苟存以展他計,為計不立,死未晚也。”挹不從,友人逼奪其刀。會賊執之,挹閉口不言,不食而死。
車騎將軍桓衝上言曰:“故輕車將軍、魏興太守吉挹祖朗,西臺傾覆,隕身守節。挹世篤忠孝,乃心本朝。臣亡兄溫昔伐咸陽,軍次灞水,挹攜將二弟,單馬來奔,錄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