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交鋒的結果，聞捷勝多負少。一些理論上鐵定要大輸或小贏的案件，因對方入了套，不知抗辯、不敢抗辯、不願抗辯、不能抗辯，被她翻盤為小輸或大贏。這些案例甚至成了許多律師事務所培訓新律師的典型案例。
我還發現，聞捷對語言的運用，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可以根據案情需要，淋漓盡致地發揮語言的誘惑功能、催淚功能、威嚇功能，從而為贏得官司打下良好的基礎。
此外，她的代理詞或辯護詞思維縝密，文采飛揚，可以當邏輯教科書學，可以當小說讀，可以當面包吃，可以當啤酒喝，可以當麻醉品吸。以上兩點，決定了聞捷無往而無不勝。
我和青鋒沒想到，兩所的許多律師，都紛紛跳槽到聞捷所。兩所的業務量銳減，新、老客戶紛紛向聞捷所轉移。兩所剩下來的人，除了合夥人，就是個別骨幹、中堅。至此，兩鎮地區形成聞捷所一所獨大、獨尊、獨霸的局面。聞捷真無愧於三觀（觀天、觀象、觀心）之上的‘觀音’稱號。
由於業務量、律師的大量流失，大江、大河所只剩下基本盤（大江所的邊緣業務、大河所的平民業務），形勢岌岌可危。沒想到，聞捷突然停止採取行動。
我和青鋒以為，聞捷發了慈悲。誰知，聞捷說，從現在起，一所獨大、兩所陪讀的局面已經形成。我之所以不想趕盡殺絕，是覺得有人陪讀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聞捷對我說，現在你們該認輸了吧？我說，為什麼要認輸？聞捷說，你心裡十分清楚。因為經常違法辦案，大江所遲早關門。我說，大江所永遠不會關門。該關門的，是聞捷所。我所律師只會走鋼絲、打擦邊球、闖禁區，而你所律師竟敢在刀尖上跳舞。聞捷說，我再說一遍，我的委託人都是被冤枉的。我從來不為欺壓弱者或陷害無辜的人張目。
60：魔石之檢討敗因
青鋒說，都別謙虛了，你們倆是一路貨色。聞捷說，你這是什麼話？青鋒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行。你們透過訴訟所獲得的利益，屬於偷來的成果。敗訴的當事人早晚能透過再審程式挽回自己的損失。而你們的名字，將永遠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聞捷冷冷地說，你以為你很高尚是嗎？許多人說，你不計名利為老百姓辦案，是為了沽名釣譽。此外，人世間有多少人能上得了天堂？難道你不懂得，高處不勝寒的道理嗎？
我說，青鋒，該回頭了，清高有什麼用？另外，聞捷，你的那條路也走不通。你們兩個，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這兩個地方，我都不想去。我只想生活在人間，生活在空氣中。這也是大多數人的生存之道。但我不厭惡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沒有你們作參照，哪顯出我的理性與智慧？
聞捷對我說，胡戈，你給我住嘴，不要往自己臉上塗脂抹粉了。青鋒，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非要堅守道德的最高底線？你是不是有人們常說的潔癖、處女情結？
你知不知道，潔癖、處女情結害死人。你為誰守潔、為誰守貞？誰會因你的守潔、守貞而感激你？這種感激有什麼用？感激能換成錢嗎？
青鋒說，在這個物慾橫流的世界，必須堅守心靈的淨土。否則，等於船沒有舵，人生沒有了目標。我反駁說，扯那麼遠有什麼用？當事人請你是為了打贏官司，不是為了輸掉官司。因此，只有能打贏官司的律師才算好律師。為達此目的，律師必須窮盡一切法律所不禁止的手段。
一名優秀的律師，必須膽大、富有侵略性、敢於冒險、擅打擦邊球、做足法律之外的功夫（如搞好與法官的關係），以勝訴為己任。
青鋒說，不然。律師追求的終極目標，應該是社會公平和正義。為此，必須律師必須富有正義感，必須嚴格依法辦事。聞捷說，都別吵了。這樣吵下去，吵到明天也不一定有結果。弱勢群體確實需要法律服務，而我是做不到的。
看來，有必要保留為數不多的人，從事為人民服務工作。另外，邊緣群體確實需要法律服務，胡戈做是合適的。歡迎你繼續支撐門面。
假如有一天支撐不住了，你們來找我。我可以資助你們。青鋒說，別做夢了。不可能有這種事。我也說，別做夢了。聞捷說，別把話說得太滿了。萬事皆有可能。
與聞捷告別後，青鋒檢討大河所失敗的原因。他認為，該所出走的律師，不是見錢眼開、見色起意的人，而是另有原因。於是，他細問這些溜走的人是怎麼回事。
這些人說，他們本來對大河所有一定的忠誠度。但是，因為有不少人遊說，他們才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