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全國都這麼幹,沒人受到查處,說明這麼幹是可行的。你如果一定要糾纏依據,就什麼事都幹不成。鍾建說,這個我知道。我只不過想問問。國家應該出臺法律,規範開發區土地出讓。我說,那不是我們關心的事。鍾建說,好吧。
剛放下鍾建的電話,我就接到臺灣田氏公司董事長田園的告狀電話,說南鎮黨委書記鍾建阻撓該公司的發展。我說,不會吧。田園說,怎麼不會?我說,您慢慢說,市裡為你做主。
於是,田園向我道明瞭事情的原委。由於田氏公司的產品物美價廉,行銷全世界,國外的訂單象雪片一樣飛來。現有的產能顯然無法滿足客戶需求。於是,該公司董事會決定,開工建設第二工廠。
鍾建提出,拆遷南河、北河村民居,在宅基地上建設第二工廠。他的建議理所當然遭到田園的反對。田園堅決要求就近徵用東河、西河村的耕地建工廠。
聽完田園的訴說,我不滿怠慢,馬上與鍾建溝通。事情果然如田園所說。不管我怎麼勸,他就是不改初衷。我將情況向鄭書記彙報。他說,市裡堅決站在田氏公司一邊。
由於有市裡支援,田氏公司聘請的施工隊開進東、西河村的耕地。兩村農民聞訊後趕到現場,堅決反對佔用耕地建廠房,並與田氏公司形成對峙。衝突一觸即發。
接到田氏公司的彙報後,鄭書記指示我,立即與白露市有關職能部門的領導一起,火速趕到現場,協調處理徵地問題。我不敢耽誤,馬上匯同有關部門的人員趕到現場。
施工現場是一片青紗帳,有茁壯生長的玉米和火紅的高粱。田氏公司租賃的推土機與揮舞著鋤頭的農民針鋒相對,誰都不肯退讓。南鎮黨委書記鍾建、副鎮長嘉魚及南鎮派出所民警在維持秩序。
我向在場人員傳達了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意見。佔用耕地建設田氏公司第二工廠的計劃不變。在審批檔案下來之前,田氏公司可以先施工。所有的人都要為專案開發讓路。
南鎮副鎮長嘉魚說,佔用耕地建廠房是不智之舉。建設工業園完全可以向舊村改造要地。我說,拆遷舊村,一是成本高,二是週期長。
嘉魚說,我們不僅要考慮經濟效益,還要考慮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我說,這個問題不容討價還價。只有上大工業,才能迎來大發展。對於千年等一回的機遇,任何人無權放過。
嘉魚說“無論如何,在農用地上建設工業專案都是違法的。專案必須服從規劃。”我說“規劃不但可以而且必須根據實際需要進行調整。規劃是什麼?說白了就是一張紙,還不是說改就改?你以為這個世界就你明白嗎? 該糊塗時且糊塗?你什麼時候聽說;亂批亂佔規劃紅線者身敗名裂?”
嘉魚說“不管怎麼樣,我都要頂;頂不住,那是我自己無能。”我說“你這是何必?你為什麼非跟自己的前途過不去?我們當小兵的,必須維護市委市政府領導的權威,無條件服從。
你的高科技農業,產值再高,也沒有工業專案對我市經濟的貢獻率大。別把規劃紅線看得那麼神聖。它就跟鬆緊帶一樣,可伸可縮。土地利用總體規劃必須為經濟建設讓路。”
66、歸鄉之一號檔案
嘉魚說“規劃紅線的嚴肅性何在?土地利用總體規劃一經批准就變成了法律,對任何人都有約束力。對於那些膽敢以身試法者,必須讓其身敗名裂。不能只看經濟效益,不看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
我說“理是這個理。可是,有人說了,對於我們這樣一個經濟還不發達的城市,保留那麼多農用地是不是太超前、太奢侈了。白露人民奢侈不起、消費不起。你何必叫政府這個勁? 再說,你可以利用拆遷補償款,異地另建一個三高農業園區。”嘉魚說“三高農業園區發展勢頭良好,為何要異地重建?勞民傷財的事不能幹。”
說著,她手舉一本紅色封面的書。嘉魚說,“這是中央有關三農問題的指示。中央對三農問題,歷來高度重視。從一九八二年到一九八六年,中央連續出臺了五個一號檔案,為農民富裕、農村發展、農業增收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支援和保障。中央為什麼這樣做?
這是因為,農業是國民經濟的基礎。農業不僅為人民提供食品,為工業生產提供原料,還兼有生態效益、環境效益、社會保障功能;其重要性怎麼強調都不過分。如果農民不富,農村不穩,農業萎縮,中國的現代化就是一句空話”。
我說,“什麼都別說了,市領導已經發話了,不換思想就換人,沒有什麼想通想不通的問題。再說,農業不是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