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大大的笑。“沒錯,獎項跟他的攝影技術並不是重點。我之所以喜歡高禹,是因為他這個人實在太贊、太有料了。他從來沒因為得了許多國際大獎而變得勢利,個性還是跟多年前我剛認識他時一樣,那麼大方、友善
或許某些人會覺得他不夠穩重,快三十歲了還毛躁得像個年輕人,但這就是他的特色,從不害怕冒險,勇往直前!“
弟弟口中的高禹,跟成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老覺得他不過是個很會玩相機的任性男人罷了!成菱一邊開車,一邊試圖在腦裡描繪高禹的外貌,但是不管她怎麼努力,感覺還是一片模糊。
姐弟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不久之後,車已開到淡水渡船口,她招手要弟弟先拎行李下車,她到附近找停車位去。
約莫半個小時,成菱與成雋一左一右地出現在一棟不起眼的公寓前,成雋指指三樓,說高禹就住在裡面。
成菱仰頭望,三樓窗欞透出一種米白色調的光暈,溫柔地俯瞰著寂寥的淡水河畔。剎那間,她心裡恍惚地湧出一股“回家”的暖熱安心。
“小雋,好久不見!”
循著聲音望去,一抹高大的黑色剪影半隱半現地立在鐵門裡。成菱看見弟弟興奮得像只甫出籠的小獸撲向前,和黑影交換一個擁抱,抱完之後,兩個人四隻手還熱烈地握在一起上下搖動。
成雋不知道跟黑影說了什麼,成菱感覺到一道目光射向自己。
“你好。”她朝他跨近一步,主動伸手。
目光一與女子接觸,高禹頓時感到一股熱流從頭頂直竄腳趾,全身神經倏地繃緊了起來。
她很好看。高禹眼光極好,一下就看出成菱的特別。雖說成菱外表並不完全符合時下流行的甜蜜美人型,但不屑流行也絕非無知的高禹,立即察覺眼前人是個“人形精品”。
她個頭不高,目測大概一米六左右。一頭烏順長髮下是張白晰無瑕的鵝蛋臉、濃密的睫毛、細長精靈的褐色眼睛、挺直纖細的鼻子,和厚薄適中的柔軟紅唇。
若拿東西比喻,她就像一隻造型秀麗的古董瓷器,或者是一幅清雅的水墨畫,一種你必須一直盯著看,反覆斟酌,才能理解其美妙的藝術品。
“我是成雋的姐姐,我叫成菱。”
成菱的自我介紹拉回高禹的注意,他低頭望著伸在他面前的白晰小手,半試探半品味地,他伸出自己厚實的大手,和她一握。
一股柔弱又堅強的氣從她手心輻射而出,高禹瞧著躺在自己掌心像只脆弱白鴿似的纖細柔荑,一邊懷疑自己怎麼會有那種感覺。
他清清喉嚨,將視線轉移到她臉上。“我剛聽小雋說了,不過抱歉。”
他的回答不出成菱意料,成菱細長的眼睛笑眯成兩道彎月。“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把小雋帶回家去。”成菱不是在威脅,也不是抗議;她只是坦率地將事實攤在高禹面前。
高禹轉頭瞄了一眼成雋,瞧見他滿臉無可奈何,不知怎麼搞的,心頭驀地一陣火氣上揚。
都多大的人了,出門外宿還得家人陪同,有沒有搞錯啊!
他瞪著成菱嘶聲詰問:“我記得小雋今年是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還是你年紀的演算法跟我的演算法不一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成菱朝他微微一笑,又接著說話。“我也知道小雋早已成年,這也是我願意幫他說服我爸媽讓他來找你的原因。我不放心的是你,你長年流浪國外,不知學到了什麼一般人還不太能接受的習慣,小雋他形單影隻,加上他一向崇拜你,料不準你不會利用這兩點,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聞言,高禹一雙眼瞪得老大。“你也太離譜了!小雋是男的,我也是男的,我能對他做什麼?”
成菱聳聳肩,一副“誰知道”的表情。“就我知道,好象只有情侶,才會在出國回家第一時間就急著約對方見面。”
天吶!高禹滿臉不可思議。想不到他對成雋的友善,竟會被誤解成這樣。他今早跟出版社簽好出版合約,所以才會打電話給成雋,希望他撥空過來幫忙整理照片。原因就是這麼單純。
不喜歡被誤會的高禹臉色很臭。如果今天成菱是男人,高禹當場馬上就轟她走了,管他三七二十一。不過因為家教太好,高禹只能轉身看著成雋,指桑罵槐地吼著:“小雋,你姐是打哪出來的怪胎,滿腦袋全是些齷齪思想!”
雖然此時氣氛不佳,不過瞧見高禹嚴陣以待的表情,成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想不到姐嘴巴這麼厲害,三兩句話就把高禹氣得七竅生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