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真的再也沒回來了,但小晴依然坐在自家院子裡,不斷將小草打成結結,不斷想起當年跟它一起在江邊奔跑的日子。它長長的白毛瀟灑地飄飛著……媽媽在後面罵道:“你們這兩個丫的,等等我呀!”
一個週六的中午,向來不說話的石凌雨忽然開口了:“嗯,各位,我下午要走了。多謝你們這些天來的關照。”
“怎麼這麼快就要走了?”幾個女人出於禮貌,惋惜道。
“嗯,是這樣的,我男朋友給我電話,要我回去。”
石凌雨要走了,沒人挽留。或許她根本就不應該在這裡畫她的混帳大作,她早應該被她男朋友召喚回去。
吃完飯,女畫家開始把東西一件件分類疊進箱子。她的箱子可真大呀,幾乎可以把整個房間都裝進去。
小晴來了,他站在門邊看,默不作聲,只用小手指划著門框,一遍,又一遍。門是深褐色的,它對男孩的行為不反對。仍頑強呆在梧桐樹上的葉子們從窗戶上窺探著人類,同時想借助風兒,演奏出一章憂鬱的曲子,可它們泣不成歌。初冬的涼風從窗戶外鑽進來,直鑽進人的心田。午後的陽光,零碎地撒落在樹下那些稀疏的草兒身上。草兒中間,一隻覓食的螞蟻對另一隻發牢騷道:“靠,找了一整天,什麼都沒找到。這鬼天氣,看樣子,冬天就要來了。” 另一隻說:“是呀,媽媽又準備要下一大窩一大窩的蛋蛋了。”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東西收拾好了,她坐在那裡不出聲,靜靜地看著用膠帶粘在一起的畫。忽然,她站起來開啟箱子,取出畫具,拿了支筆,給小強添了一根鬍鬚。
漂亮的女人扭頭對小男孩苦笑了一下,想說什麼但沒說,僅在眼裡流露出深深的依戀。
客廳裡,可以聽見電視在換臺,不斷地換臺。許郡零罵道:“拜託,兩位大小姐不要剛吃完飯就吃零食了。誒,能不能把瓜子殼都吐在桌子上呀。唉,這個姑奶奶,你能不能把指甲剪在報紙上。”
“你不把畫帶走嗎?”
“嗯。”
“可是……你畫了很久。”
“我已經給它拍了照,看照片也一樣呀。”
一樣嗎?
小晴不吭聲了。他蹲下去低著頭玩鞋帶。
石凌雨含著淚過去抱住他,她用臉頰摩索著小晴的頭。她哽咽著說:“姐姐必須走,姐姐一定回來看你!你等著。”
是的,同居女友們都將會離開這裡,或許她們就不該來這裡。短暫的熱鬧只帶來更深的寂靜。這些花兒般的女人來的時候,迎著陽光;走的時候,拖著陰雲。
71 網上新聞
米樂樂站在鏡子前自言自語:“你知道我為什麼是我嗎?我為什麼不是其他人,比如是他。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別以為我在犯傻,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深奧的哲學問題。”
石凌雨走後,米樂樂也緊跟著說要走了。她說,晚飯前,她爸會派人開車來接她。
米樂樂在主人房收拾她的東西時,對鬱風輕說:“我在這裡住膩了。小晴是個沒意思的傢伙,一天到晚就是愁眉苦臉。你們也都是一些沒意思的傢伙,你們陷在生活的泥沼中,看不到遠方。”
“小晴最難過的時候,你就這麼離開他?”文月影說。她也在房間裡,抽著煙。
“難過個啥呀?我們還在一個班呢!我會對他多加關照的。況且我走也是有原因的。我爸爸又要結婚了,我得回去幫那個混帳的老新娘子拉裙子。靠,一想起這事,我就生氣,滿世界都是比我可愛的孩子,為什麼非要找我?那婆娘就是拽,沒辦法。我米樂樂為了前途,現在還必須得對人點頭折腰,傻笑著獻媚。”
“你不跟小晴說點什麼?”鬱風輕說。
“沒啥好說的。都跟他同床共枕這麼多天了,有什麼話,該說的都說光了。真還有什麼話,以後有的是機會。我走了,你們幫我好好開導一下他。堂堂一個男子漢,犯得著這麼多愁善感,鬱鬱寡歡嗎?這純粹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米樂樂把大揹包放在床上擺好,然後轉過身背上,說:“唉,來這裡幾乎一無所獲,還丟了我最親愛的夥伴。不過,請你們轉告小晴,我不在乎,我可不象他那麼小氣。拜拜了,各位。用不著假惺惺地跟我擁抱,咱們後會有期!”
“等等,我想問你一句話。”鬱風輕說。
“什麼?”
“你究竟愛不愛他?”
“靠,我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見有個男孩喜歡自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