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土地越來越多。而那些百姓手裡的土地卻越來越少。士大夫退職之後乃是地方士紳是不用繳稅的。這樣一來,稅務只好壓在自有土地的農夫身上,種田已經成為一項不能獲利的生計。所以每年收到的田稅在不斷地減少。如果再這樣下去,那些失去土地的農夫就只能加入城市賣身為奴,或者揭竿造反。
人的貪慾是無窮的,得到的越多,就想得到更多,士大夫的貪婪遲早會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生於貪婪而後死於貪婪,雲崢彷彿看到了鮮紅的岩漿在地下執行,奔突,這些岩漿遲早會有一天從地下竄出來,將這個世界焚燒成灰燼。
現在是大宋最後的機會了,一旦趙禎死去,大宋就很可能會進入王安石時代,這位倔強的改革者在將大宋王朝的最後一絲生氣損耗殆盡之後,一個燦爛的王朝就從此走入了無盡的黑暗。
雲崢早就發現,自己好像對大宋並沒有起到多大的影響,南征的成功只是稍微延遲了一下歷史的程序,歷史這輛巨車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下,兩隻鐵一樣的車輪依舊勢不可擋的碾壓了過來。
就在自己出京的半個月時間裡,王安石調任三司副使,張方平任三司使,文彥博擔任了樞密副使,這和歷史上的經歷幾乎沒有差別了。
趙禎邀請王安石一起釣魚,王安石還是和史書上描寫的一樣將魚食給吃掉了……
有人說他假痴不癲……
還有人說他過於專注……
有人說他有蝨子在鬍鬚間爬行……
有人說他有魏晉名士的風流……
“民不加賦而國用足”這句話依舊讓對趙禎有著無窮的吸引力,隨州的成功,他認為是可以複製的,所以,請了這個人來幫助大宋脆弱不堪的財政……
雲崢不相信趙禎不清楚大宋的弊政在於冗官,冗軍,他應該是清楚的,因為個人才能的不足他不知道從哪裡下手,只好把希望寄託在王安石這兩句無源之水的話上,他就像是一隻鴕鳥認為只要把頭埋進沙子裡,就能看不見外面的危機。
路過黃河的時候,那裡正在修造一條鐵索橋,大河兩岸上矗立著八隻巨大的鐵牛,鐵牛被架在堅固的石堤上,高五尺,長一丈有餘,牛腹部有一鐵軸,有巨型鐵鏈拴在上面,河東四隻,河西四隻,每面有四根巨型鐵柱矗立在河岸上,每根鐵柱上拴著一頭鐵牛,除了沒有趕牛的胡人造型之外,和蒲州城外的開元鐵牛極度的相似。
唐初,河東為京畿,蒲州是長安與河東聯絡的樞紐。開元六年,蒲州被置為中都,與西京長安、東都洛陽齊名。開元十二年,為了加強對唐王朝的大後方河東地區及整個北方地區的統治,唐玄宗任命兵部尚書張說主其事,改木樁為鐵牛,易笮索為鐵鏈,疏其船間,傾國力對蒲津橋進行了大規模的改建。《通典》、《唐會要》、《蒲州府志》均記載此事。直到大宋年間,蒲律渡依然是大宋最重要的要津之一。
雲崢下了戰馬,走到披著紅綢的鐵牛邊上,拍著巨大的鐵牛笑著問小吏:“每頭牛重幾何?”
小吏隨不清楚雲崢是何人,但是他能看到雲崢是從那些甲士群裡出來的,不敢怠慢,連忙拱手道:“每頭鐵牛重六萬斤,唯有如此才能拉的起河面上的八條鐵索。”
“如今主持此間的上官是誰?”
“大將作曾公亮!”
雲崢笑著點點頭,就離開鐵牛,看著上百名工匠精赤著膀子絞動粗大的絞盤,一根粗大的鐵鏈緩緩地從河底升起,最後離開了水面掛在兩隻相對的鐵牛身上。
雲崢只看了一會,就離開了河堤,這是大宋今年最重要的事情,聯通河東河西!
還沒走進東京城,就有刑部的官員出來迎接,從憨牛手裡接走了馬達和張青,兩手空空的雲崢就帶著部下走進了東京城,皇帝看樣子不會幫著雲崢打賞這些猛士,這一切還需要陸輕盈著手。
看了一路的衰敗景象,雲崢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心情再去敷衍裝模做樣過來訓斥自己誤了歸期的文彥博,木木的等文彥博宣佈完處置決定,雲崢就非常沒禮貌的一頭扎進雲家,不想再說一句話。
站在門口迎接丈夫回家的陸輕盈嘆息一聲,就跟著丈夫回了家,同時命令管家緊閉家門概不見客。
“ 赤日炎炎似火燒,田裡禾苗半枯焦,農夫心內如湯煮,公子王孫把扇搖…”雲崢躺在椅子上搖著蒲扇學著那些農夫唱著小調。
再有十天就要進入五月天了,東京城已經變得燥熱起來,開春之後就降臨了一場雨,整個東京城都灰濛濛的覆蓋著一層灰土。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