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是從輜重隊裡搬來的,這裡面原先裝的是火藥,火藥用光了之後就被火頭軍拿來裝水了,至於現在,這個水缸被埋進地裡面。被當做監視地面用的警訊器械來使用,只要水缸裡傳來古怪的聲音,就說明敵人正在挖地道。
為了不耽誤事情,陳樹把自己的行李丟進了水缸,躺在裡面過夜,腦袋就靠在水缸的邊上。這樣不至於讓自己漏掉任何的蛛絲馬跡。
不知道是誰出的臭主意,把那些風乾肉放在磨盤裡磨成了肉粉,這東西和在炒麵裡面,幹吃還不錯,但是隻要加入熱水,那味道實在是不能形容,不論是味道還是顏色都和排洩物極為相似。
所以陳樹吃這種炒麵的時候,絕對不會加水的,寧願抻著脖子一點點的往下嚥。也不願意加水,實在吞不下去了,這才灌一口水把東西吃下去,至於炒麵在肚子裡變成什麼都是應該的,與自己無關。
吃完炒麵的陳樹,就繼續躺在水缸裡假寐,他之所以會喜歡並不寬敞的水缸,最大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埋在泥土中的水缸裡傳來的各種聲音。從馬蹄聲到腳步聲,他現在能夠輕易地分辨出來。當然,最多的時候水缸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於是他就想製造一點聲音出來,唱歌就是其中的一種,迴音嗡嗡作響,非常的動聽。
累了。就繼續睡覺,監聽水缸這就是陳樹目前的任務,一個小隊總有一個倒黴蛋需要住進水缸裡去。當然,陳樹除外。
今晚的月亮大極了,明晃晃的掛在頭頂上。透過房頂並不明亮的冰層,月光照進冰屋子之後沒有變成七種顏色,而是變成了如黃色的光暈,被篝火浸染之後,變得瑰麗多姿。
老苟的鼾聲如雷,張大牛在磨牙,至於是誰在放屁陳樹不願意去追究,反正什麼怪聲音都會有,十幾個人擠在一間小小的冰屋子裡,實在是不能太講究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面對一**月亮的時候,男人家總會多想些事情,甚至會想一下自己遠在萬里之外的老婆會不會和別人**。
這純粹是閒出來的毛病,有些人也會把這種類似的感覺叫做情懷。
白天睡得太多,陳樹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就拿腦袋不斷地撞擊水缸,發出梆梆的聲音。
只不過撞了三下,那種梆梆聲卻好像沒完沒了,一直在水缸裡響起,陳樹只不過楞了一下,然後就從水缸裡竄出來大吼一聲——“敵襲!”
然後就衝出了冰屋子,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敲響了掛在冰屋子邊上的銅鑼,“咣咣咣!”的銅鑼聲似乎能把人的魂魄從身體裡震出來,無數的宋軍從冰屋子裡衝了出來,四處尋找來襲的敵人。
眼睛骨碌碌四處轉動的陳樹,猛地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地面上,然後指著地下道:“敵人在底下!”
話音未落,整個地面就忽然塌陷了下去,長矛從地裡鑽了出來,狠狠的刺進了依舊茫然的宋軍小腹。
陳樹接連翻滾,四支長矛從他的身下刺出,都被他險之又險的一一避過,而後他的長刀就斜著刺進了地下。
一蓬鮮血從地下竄了出來,陳樹雙手用力,將敵人硬生生的從地下拔了出來,只見一個**著上身,頭上包著白布的遼軍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不等宋軍的長矛刺進大地,第一道冰牆和第二道冰牆之間的大片空地就在頃刻間坍塌,無數**著上身的遼人從地底衝殺了出來,吶喊著向燈火最輝煌的地方突進。
同一時間,西京城的四座大門同時大開,無數的騎兵催促著坐騎從城裡衝殺了出來,一里之地對騎兵來說不過是須臾間的事情。
“八牛弩準備,放!”
“弩炮準備,加裝火藥彈三發,放!”
預備隊準備,向前一步走,刺!”
“燃燒彈三發,目標,陣前百步,放!”
“拋灑三稜刺,陣前五十步,扔!”
隨著虞侯和隊官的出現,剛剛出現了一些混亂的軍營立刻就變得整齊起來,兩隊軍卒沿著陷落的坑道往裡面投擲火藥彈,兩隊軍卒將那些跳出來的遼人和第一道牆跟前正在和騎兵作戰的宋軍分割開來,而後就陷入了無情的廝殺。
雲崢披衣而起,在猴子和親兵的幫助下在最短的時間裡穿好了鎧甲,當他走出大帳的時候,才發現第一道冰牆的後面,已經是火光一片,廝殺聲不絕於耳。
大地都在抖動,冰屋子上的冰屑簌簌的落了下來,在明亮的月光底下,大群的遼國騎兵踏碎了皎潔的月光,潮水一般的從城裡撲了過來。
雲崢沒有理睬那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