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老奶奶從屋裡走出來,佈滿皺紋的臉笑成了一朵花,看到屋外站著的並不是她的“毛仔”,臉上的花兒馬上枯萎。她撩起打著補丁的圍裙拭了拭眼角,滿臉失望,卻也不驚訝。只是看了看左盼,冷冷地問:“你是什麼人?”
左盼看在眼裡,微微有些尷尬,不過這尷尬馬上被震驚代替——老奶奶的衣服竟是古裝!
……是了,一定是穿越到古代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代。
左盼對老奶奶深深鞠了一躬,盤算著怎麼向老奶奶打聽,老奶奶卻已不耐煩地揮了揮,“你快走吧,別給我孫子看見了!”說著她就轉身向屋裡走去。
“別給我孫子看見了!”?難道她孫子是色狼?左盼頓時一陣害怕,很想就這麼離開,卻又因為剛剛的一番驚嚇、逃命、吐血的折騰,現在她只覺得嘴裡幹得冒火,且氣味極其難忍。
“奶……奶……我……要……點……水。”原本她是不打算用這麼難聽的聲音說話的,可又怕慢慢比劃費時間,等老人家很“兇”的孫子回來怕是連水都沒得喝了。所以,她一個字一個字地儘量清楚緩慢地表達出自己的願望,還拱手作揖表達自己的誠心。
就一點水而已,應該不至於拒絕吧?
老奶奶聽到左盼的話,回過頭,同時也看到了她腫黑的小手,臉上的神色有點複雜,有點詫異,有點戒備,卻還有些同情。
左盼了然一笑,定是自己古怪樣子讓奶奶產生警惕了。她再對老奶奶拱拱手,轉身欲走。
“你等下吧。”老奶奶忽然叫住她,走進屋。不一會兒,她端出一個托盤,盤子裡一個瓷碗和一個黑黑的東西。“吃了吧。”老奶奶把托盤往左盼面前一遞,左盼才看清瓷碗裡裝的是水,黑黑的東西……好像是個饅頭。
左盼感激一笑,捧起瓷碗將碗裡的水一飲而盡。
老奶奶將黑饅頭往她面前推了推,說:“你快吃好走吧,這原本是留給我孫子的,現在分了給你,等我孫子回來,就怕他會把他自己的也給你了。”
老奶奶的語氣透出一種無奈卻又有點自豪的感覺,左盼有點糊塗了,什麼叫“他會把他自己的也給你”?難道,老奶奶的孫子竟不是個兇狠的人,是自己想錯了?
老奶奶嘆口氣,“我這孫子是頂頂傻的一個人,每次有人到我家來乞……飯,除了給我留點,他都會把家裡僅有的一點點糧食拿出來,他自己卻餓肚子上山砍柴。”
左盼明白了。因為老奶奶的孫子並不是個兇惡之人,相反,他極其無私。所以,老奶奶看到她一副乞兒的形象後,才會迫不及待地趕她走,就算心軟拿出一點食物也催著她趕緊吃,唯恐孫子回來把食物都給了左盼。
左盼頓感一陣欣慰,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裡,她心裡實在是很慌亂很茫然的,不知該如何生存下去。現在看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好人的。
左盼露出一個微笑,這是她今天第一次會心的笑。
“快吃吧。”或許是因為提到了孫子,老奶奶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可是,左盼卻盯著這個黑饅頭髮呆。雖然她很餓很餓,可看到這黑黑的饅頭時還是忍不住咂咂舌,腦子裡似乎有兩個小人在爭辯,一為“不想病死”,一為“不想餓死”。最後“不想餓死”佔了上風,她頗有氣勢地把手一伸,還是吃吧!
她把髒兮兮的手一伸,卻又縮了回來。前世作為一個幼師,每次吃點心前都會強制要求小朋友洗手,現在,她怎麼能用沾滿血汙泥灰以及不知名的汙垢的手拿東西吃呢?
“怎麼?你還嫌少?”老奶奶的語氣陡然尖銳起來,似乎左盼再不吃她就將饅頭收回。
左盼馬上抓起饅頭,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訥訥道:“就當是全麥麵包了。”於是,她張嘴實實地咬了一口。
老奶奶笑了,點點頭,還不忘叮嚀:“慢慢吃啊,不要急啊,別噎著,別嗆著,別撐著……”
“咳咳……”左盼嗆著了。
就一個小饅頭,還“別撐著”?
她連連點頭,狀似很虔誠地捧著黑饅頭小心翼翼地,津津有味地吃著。
沒想到這黑饅頭只是看上去恐怖,卻並沒有什麼異味兒,估計是古代的糧食加工太粗糙,磨麥子的時候沒有做到麩皮與澱粉的分離,造出了類似於二十一世紀很流行的全麥食品。左盼吃了一個黑饅頭,喝了滿肚子的水,倒也不飢渴了。
左盼知道自己是個是非之人,不想逗留太久給老奶奶帶來麻煩,所以,她決定馬上就走。
不過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