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看向章瑞,卻不知這一抬眼,便對上了章瑞凝視自己的清澈雙眸,也不知何時,章瑞放下了手中書,呆呆地看著她。
左盼錯愕地瞧著他,他的唇角也不由得漸漸上揚,上揚,溫潤如玉的俊臉上,笑意越來越濃。
左盼心一動,一絲絲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騰而起。
這感覺,似曾相識。隱約記得,前世她與任宇豪無意的對視中,她的心便是這麼一跳,似有電流一般,從心跳的一瞬蔓延至全身。
左盼慌忙低頭,腦中卻浮現出為他做人工呼吸時的情景,心中更是慌亂。
她忙整理起手頭的宣紙。有些畫壞了的,她便揉成一團,準備稍後丟掉。
直至章瑞溫和低沉的嗓音響起時,她才敢抬頭。
“盼可是在畫那奇趣之畫冊?”
“不是,是滑板是……是一早答應了鈺公子,要給他做的……”
左盼訥訥道,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她講到滑板時,忽然意識到,章瑞的腿……
自己怎麼能在他面前說滑冰呢?這不是揭人傷疤讓他想起自己的殘缺麼
一時,她真是又酸又澀又後悔。
“滑板?”章瑞喃喃地重複道,卻不繼續追問,大抵是明白了“滑板”是何物。他溫和一笑,“盼之巧手,定能做出稀奇寶貝。”
左盼並沒有在他臉上找到失落的神色,心中略安。
正在此時,一個人風一般地衝進來,抓住左盼又風一般地衝出去,嘴裡還不住嚷嚷:“快快快匠人已到快去快去”
此人正是章鈺,他將左盼帶出門外,門外一花甲老者,身後還有一車的工具。
這老木匠確是手藝高超之人,只一個多時辰,他便在左盼的解說下造好了一個滑板。這只是一個兒童板還要簡單的滑板,構造不是很複雜。當然這個時代的製作水平和左盼的滑板水平都決定著他們只能玩這簡單的滑板了。
滑板製作成功,章瑞、冰靈,左盼、文施已經隨著飛奔而出的章鈺來到了一塊平整的空地上。
當章鈺興致盎然地踏上滑板時,左盼一句“小心”還沒喊出口,他便已摔了個四腳朝天。幸好左盼早已讓丫鬟做好了護肘護腕護膝給他帶上,不然他這下又要受傷了。
眾人俱是大驚失色,而後見著章鈺倒地的滑稽樣子,卻又忍俊不禁。
“可叫你也嚐嚐摔跤的滋味兒看你以後還害人不”左盼笑著,上前將他扶起,接著說,“玩滑板可是有技巧的,豈是你胡亂便能玩的麼?”
章鈺卻也不惱,倒是個越挫越勇的娃,彷彿遇到挑戰更會鬥志昂揚。他不甘地起身,也不顧方才摔得疼痛,又要將腳踏上去,左盼忙拉住他。
“你先瞧著我”
左盼詳細解說著,並緩緩滑動起來。
她雙腳有規律地動著,速度漸漸加快,那如仙子一般飄逸的身姿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帶起一陣清香的微風,柔和醉人。
待她跳下滑板之時,才發現眾人的眼神都透著驚訝與讚歎。
左盼心中不覺有些得意。她的滑板水平在現代也只能算是一般,可在這古代,卻再無一個可超越她了吧。
然而,她見到章瑞的神色後,這得意便立刻消散。
只見他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左盼,淡粉色雙唇高高的揚起,臉上亦有嚮往、遺憾、感動與驚歎的神色。
左盼心又一酸,若他雙腿是正常的,此刻,他與他們一起玩滑板,該是多麼快樂的事
左盼收回怔忪的視線,將滑板交給章鈺。
章鈺自覺已經掌握了要領,便又急匆匆地踏上腳,只是這一次他學乖了,不敢再踏上雙腳,只一隻腳蹬著。
都說頑皮的孩子更聰明,原來是真的,這章鈺平日頑劣讓人頭疼,可接受新知識的速度卻很快。只半個時辰就已經能立在滑板上保持平衡了。
眼見天已將黑,一隊家丁整齊地排著隊將燈火點亮,相國府瞬間一片明亮,真有氣勢。
左盼想回去,便牽住文施向章瑞道別。可她的話還沒說完,章鈺響亮的聲音便傳來。
“啊”——他摔跤了。
“過來不許走本公子還沒學會你可不能走”章鈺爬起身,齜牙咧嘴地叫囂著。
“三弟,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學吧。”章瑞略帶歉意地看向左盼,繼而揚聲對章鈺說,口氣似透出一絲不容拒絕的意味兒。
章鈺一般都很聽章瑞的話,可今日他卻將眉一皺,似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