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1 / 4)

小說:風暴潮 作者:月寒

趙振濤很嚴厲地說:“王二狗同志,我是市長,命令你們必須停下來!明天我就到醫院看望你們郭支書!”

王二狗這才讓山民們停了工。

隧道里安靜了。馮和平疑惑地望著趙振濤,他原以為趙振濤會答應撥給駱駝村一些扶貧款,來作為補償。誰知趙振濤拿出了一個出乎他意料的方案。趙振濤動情地說:“鄉親們,過去高書記惦念著你們駱駝村,我趙振濤也會像高書記一樣。我聽說,前不久隧道出了傷亡事故,我聽後很痛心,這種工程是專業性很強的,你們對此不熟悉,可你們的拼搏精神是值得讚揚的。為了你們的安全,為了工程質量,為了讓高書記早日看到北港鐵路通車的那一天,你們必須停下來!”

王二狗瞪著眼睛問:“這位領導,你們上山迷路的時候,還是俺帶你們上山來的!不能不給俺們一口飯吃吧?”

趙振濤說:“現在有一個你們能幹的工程,就是往山下背土,從山頂的膨潤土廠往山下背膨潤土。海港那邊,急需膨潤土啊!汽車上不來,不能停工啊?我今天看見王二狗爬雪山了,真是一個頂十個!”

馮和平點點頭說:“趙市長,我明白啦!”

山民們憨憨地笑著:“俺們包啦!”2有一塊黑黑的雲團從趙老鞏的頭頂抹過去,天空就亮堂一些。河道溜來的風裹著雪粒子撲打在老人的臉上。趙老鞏泥塑般坐在木橋橋頭的石臺上,耷蒙著眼,脊背搐動著,鼻腔裡噴著哼哼的聲音。那根閂門槓子緊緊地抓在老人的手上。來來往往的村人跟他搭話,老人也不應聲。有個老太太抱來槐條子請他做燈,趙老鞏說沒空就打發走了。人們發現白雪映青了的這張癟臉顯得十分難看,覺得老人的目光猶如兩口深潭,深得沒有底兒。

風涼了,趙老鞏覺得冷了,緊了緊繫在腰間黑膩膩的布條子。老人的咳嗽聲啞啞的。朱全德路過小橋的時候,發現了挺坐在橋頭的趙老鞏,遠遠地就說,老哥,冷天雪地的跑這兒念啥咒?燈做完了麼?他見是朱全德來了,慢慢壓住心氣說,你別賤口輕舌地取笑俺,氣死俺哩!葛老太太真他媽毒,勾得俺那小樂丟了魂兒。朱全德呵呵笑說,小樂給葛家做燈呢,俺知道。老哥,彆氣,憑你的手藝,雪燈會上就會給葛老太太點顏色瞧啦!別怪小樂,他畢竟是孩子呢。趙老鞏說,不管他,俺這塊老臉還咋擱在世上。不如剜下來丟給狗吃!朱全德臉色難看了些,說,你老這麼鬧,燈還會做完麼?雪燈會不就砸了麼?趙老鞏心裡急,卻瘦狗屙硬屎強挺著。朱全德將趙老鞏從橋頭扌周起來。趙老鞏仰臉看著河套裡的厚雪,嘴開始翕動著,做燈,做燈哩。老人被寒氣箍住的腿抖得站立不穩,他聽見了自己胸膛裡粗重的喘息。他一點一點踩著村人糟蹋過的雪地回家去了。門門槓不時敲打著雪地。

漫天紛飛的大雪在停歇了一天之後又在黃昏飄起來。雪花將村巷裡的腳窩抹得不露一絲痕跡。村巷裡沒有人,偶爾有狗跑動。朱全德瞅著雪景兒和暮靄中拂動的炊煙,在等朱朱去叫小樂來。朱全德猜想準是朱朱幫趙小樂忙活上了。他知道一些底細,趙小樂將孩子們都叫去做燈了,整個一隊人馬給葛老太太忙活。這招夠損的,耍弄的是一群毛嫩的孩子呵,這不是拿鐵錨往趙老鞏心尖子上戳麼?朱全德委實看不過眼。葛老太太的雪燈會也總是讓朱全德胡想一氣,想得很多,也很怪。玻璃窗上的冰花圖案被白雪映得很亮,花花的光景罩在朱全德身上。

朱朱和趙小樂雙雙進入朱全德的視野。走近了,朱朱看見爹臉色不好看,蔫蔫地幫娘做活去了。

下午趙小樂在葛老太太的船廠新搭的臨時燈坊裡,被活兒追得屁滾尿流。他坐在磚垛上,拿水將槐條子浸透,然後就將溫溼的槐條子放在火盆上烘烤,火候兒一到,又將槐條子彎折成燈骨,打下手的人就用青麻繩紮好。一條龍的流水作業,眼見著燈骨堆積如山了。葛老太太要藍燈,趙小樂就做藍燈。他不管藍燈匪有啥說頭,他說客戶滿意代辦託運都成。朱朱來了,噘了嘴說,俺爹從髮廊叫俺來找你叫你立馬去一趟。趙小樂說,你爹找俺有啥事兒?朱朱說,去了你就知道啦。

趙小樂滿不在乎的樣子,讓朱全德十分惱怒。朱全德說,小樂,藍燈都做完了麼?錢都進兜了麼?趙小樂坐在沙發上,笑笑說,藍燈還差四十個燈骨,餘下就裱藍紙啦!至於錢麼?量她葛老太太也不敢賴賬,老叔你就放心。朱全德氣得咽喉凝噎,說,俺放心,俺放個屁心!奴才,你個五尺漢子就情願做奴才嗎?你可是氣壞你爹啦!趙小樂說,俺爹都那把年紀了,信歪走邪的也就那樣啦。葛家也是合法個體戶,大大的良民,俺受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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