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部分(2 / 4)

小說:風暴潮 作者:月寒

願做一條狗,在牛年,我願做一頭牛!這就是我趙振濤的原則!您該退了,北龍港建成了,我怕什麼,大不了丟了官!”

高煥章瞪了他一眼:“胡說,再說我可接你!該破罐子破摔的是我高煥章。你不能!”他攥緊了趙振濤的手:“你要學會保護自己,一個連自己都保不住的人,怎麼搞改革?北龍,只有交給你趙振濤,我才會死而瞑目啊!”

趙振濤哽咽了:“老高,我記住啦!”

高煥章緩緩地點頭:“你還要記住,在北龍,你面臨的不僅僅是來自大海的風暴,還有建設風暴,還有廉政風暴,還有你想都想不到的舌尖上的風暴,你要在風暴裡牢牢地站穩腳跟。記住,工作中所有的過失,都往我的頭上推,老哥不怪你!”

趙振濤抱住高煥章的頭,哭了。

馬上就要進手術室了,醫生們走進來時,人們就擁出來了。趙振濤發現北龍來了三百多人,醫院的樓筒子被擠得嚴嚴實實。女護士小高因為與高煥章同姓,與高煥章相處得很好,她主動上來推著高煥章進手術室。她看著人們送別時悲悲泣泣的樣子,就想調節一下氣氛,她邊推邊說:“當家子大叔,我知道你一輩子什麼好車都坐過,今天就坐一回侄女的專車吧!我這車呀,比豪華加長的林肯車還舒服呢!”

高煥章的雙手被牢牢地綁在了車架旁,只能用眼神跟人們打著招呼。他笑呵呵地說:“我的大侄女說得好哇,你們都回去吧,我就坐著她的專車走啦。舒舒服服地走啦!哈哈哈——”

誰知高煥章的話音沒落,送行的人群就炸了窩,頓時哭聲一片。別人一哭,高煥章就笑不下去了,蠟黃臉上的肌肉僵僵地繃住了。他此時的心是痛的,疼痛燒出了他的滿眼淚水,他強忍住淚水,誰也不看,死死地閉上雙眼。也不知是誰帶頭走過去用自己的臉貼了一下高煥章的臉,人們就學開了。高煥章不敢睜眼,就感到一張又一張的火熱臉龐朝他的臉上貼過來,分不清是誰的,感覺都是燙燙的,還混雜著一滴一滴滾燙的淚珠,落在他的臉上。這麼多的從無數雙眼睛淌下來的淚水,是多麼的珍貴呀。他相信是真實的淚水,真實的淚水是有味道的,他聞到了。他撕心裂肺地體會到,眼淚是一種暗示,是一種聯絡,是一種鼓舞,是一種力量。不管人活在哪個關係層面裡,這種回報是靠人格贏得的。這種力量給他帶來了手術前從沒有過的恐懼,他在心裡一次一次與死神對話:我高煥章擁有這麼好的同事和朋友,我還要回到他們中間去,別讓我離開他們,別讓我倒下去,求求你啦,我高煥章可從沒有求過什麼——惟有趙振濤沒有擠過去,他木然地站著,神情有些恍惚。事後,高煥章給他描述這一瞬間的感覺時說,不相信天不怕地不怕的高煥章會被眼淚擊垮。

第十三章

老蟹灣沿岸的冰雪消融,使北龍港像一條聳起脊樑的巨龍,抖落了滿身的泥甲,同這個遠古的不凍海一起甦醒。這是潮起潮落的甦醒,這是在歷史與現實交叉點上的甦醒,由痛苦到歡樂的甦醒,是迎接新世紀的甦醒。北龍港的一號和二號碼頭,整齊而壯觀,一面國旗在海風裡迎風飄揚。北龍最北部的明國縣的大山裡,春天的腳步雖說比沿海來得遲一些,可是由於北港鐵路的開通,微笑著睜開了惺鬆的睡眼。趙振濤從大山裡驅車趕到渤海灣,在北龍整個三萬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畫了一條直徑。他看見老蟹灣的從沒有過的那一帶樹影,看見樹影所不能遮擋的老船。瞅著這景色,他問自己怎麼就瞅不夠呢?連臭椿的樹冠也突然輝煌起來。

三天以後,港口就要通航,老蟹灣風平浪靜。

天上落著綿綿春雨,趙振濤與女兒男男坐在汽車裡,男男不時地把手掌伸出去,接一點雨水放進嘴裡品著。女兒感到春雨很軟,像是棉花做的,它在風裡斜斜地溼下來,在玻璃上濺出星星點點。趙振濤問女兒為什麼喜歡家鄉的雨水,男男天真地說,因為爸爸喜歡我就喜歡。趙振濤問她,媽媽喜歡哪裡的雨水呢?男男毫不猶豫地說,媽媽喜歡外國的雨水。趙振濤被男男的話逗樂了。早上,男男給遠在澳洲的媽媽打了電話,告訴媽媽北龍港通航的好訊息。媽媽不以為然,她叮囑男男不要跟著爸爸跑,一個孩子的興奮點挪到港口上,還能有好成績嗎?一提到功課,男男很自豪地說,她已經在北龍一中排名第六名了。今天她要讓自己好好休息一下,還要找趙小樂叔叔帶她到海上去,領略一下大海的氣魄。爸爸也不願意男男成為一個文弱書生。男男告訴爸爸說,人類學家近來又有新說,生命並非起源於猿居洞|穴,而是起源於大海。男男說她立志要成為一個未來的海洋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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