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煥章轉回頭:“沒事兒,我在看遠處的防沙堤。”
潘書記笑著走過來:“你們兩個嘀咕什麼呢?高書記,是不是嫌我言重啦?唉,你老高真是不走運啊,本來是辛辛苦苦,一副到省城請功的架勢,可是老天爺偏偏與你做對。你老高怎麼辦?就得拿出誓與天公比高低的豪氣來。你上火了,你掛不住我就不說你了嗎?”
高煥章憨憨地點點頭:“潘書記,我老高十三歲下煤窯,塌窯沒悶死,地震沒砸死,臉皮厚得像牛皮,還怕您說幾句嗎?您批評得對。其實,您說的這些話,我在心裡問過自己多少遍了,不把北龍港拿下來,我就灰溜溜地退休,是死不瞑目啊——”
潘書記點點頭,繼續走著。
灰濛濛的海灘似乎永遠也沒有太陽。大海哈欠連天,到處都是打鼻子的鮮氣。有一些海鷗掠過天空悽楚地哀鳴,海風也是越來越硬了。順著防沙堤越往深處走,高煥章心裡就越沒底,因為繞過那片海漢子,就到跨海大橋了。跨海大橋的倒塌,無意於在他的心上戳了一刀。他看見大橋慘狀的時候,流淚了,任憑淚水和著疲倦與委屈,縱橫湧流。
按著原來的設計,跨海大橋同屬於海港工程,是他主張分給鹽化縣的。一來緩解一下海港的資金壓力;二來鍛鍊一下縣委書記柴德發。柴德發過去是他的秘書,他得意的愛將,他對他的將來是很有想法的。沒想到柴德發並沒有把這事幹得漂亮,建橋的時候就有不少上告信捅到胡市長那裡。高煥章說人正不怕影子歪,就都給壓下了,這也是他與胡勇鬧矛盾的一個原因。他真擔心潘書記會作出什麼過激的指示,藉著大橋的倒塌,那些惟恐天下不亂的人會把北龍的水攪混,所以他邊走邊與潘書記講解著老蟹灣歷史上的風暴潮。他的用意沒有被潘書記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