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過來。
這是一次活生 生的行刑式毆打。當胖子的拳頭停下的時候,弗里德里希已經癱軟成了一團軟泥。喉嚨裡,只能出噝噝地吸氣聲,眼淚鼻涕,甚至於屎尿,都已經完全失禁,渾身上下,散著一股惡臭。“二十年,一艘飛般,敵百條人命,那其中包括我的父母!”胖子渾身都在顥抖著,死死地拎著弗里德里希的衣領。二十年前的真相,就在眼前這個人的嘴裡。如此接近,又如此的遙遠。
那種喪失父母的痛楚,那種非人的折磨,積攢了整整二十年,在這一刻猛地爆出來,讓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小健!給我過來。”記憶中,母親嗔怒而又掩飾不住笑意的美麗臉龐,就如同電影畫面,出現在眼前:“小兔崽子,不許去騷擾小姐姐!”“小色狠,真給老爹我丟臉!”父親似乎還捂著臉,痛苦地搖著頭,一臉的哭笑不得和尷尬無奈。”還不都是你遺傳的!”母親擰著父親的胳膊。
陽光明媚綠草如茵的街心花園裡,一個胖胖的小 男孩正屁顛屁顛地跟在一個漂亮小姑娘的身邊,厚著臉皮,一次又一次地試圖拉住小姑娘的手,完全無視小姑娘父母一旁似乎要噴火的眼神。“媽媽,為什麼我有小**,安蕾沒有?”客廳裡,小胖子跑到正在聊天的大人群中,拉開褲帶,一邊低著頭往裡看,一邊問。“小胖子,你有膽再問一次這種問題!”抓狂的母親都快兵掉了。“噗……』”正在喝茶的父親,在朋友的一陣鬨笑中,猛地噴了出來。簡直無地自 容。“小健…” “”孤寂的客廳裡,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坐在小男孩身邊,聲音顫抖著:“那是個意外一→只是個意外…”“ …”一旁,一個女人在抹著眼淚,手裡牽著一個目不轉睛看著男孩的小姑娘。
歡聲笑語的遊樂園裡,小男孩呆呆地看著歡笑的人群。那五顏六色的燈光下,孩子們牽制父母的手,或笑著,或哭著,或在木馬上旋轉著。
而那個胖胖的小男孩,終究沒有再去牽那些漂亮小姑娘的手,他忽然哭了起來,抹著眼淚回家,把自己關在開著所有的燈卻沒有任何聲音的房間裡,用被子矇住頭,在那小小而溫暖的空間裡哭到睡去。
記事起的一幕一幕,在腦海中回放著,每一個片段,都是那麼的撕心裂肺。
看著眼前這張與照片上完全不同,卻刻骨銘心的臉,胖子需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將其活活打死的衝動。他死死地咬著牙,憨厚的臉在這一刻變得極端猙獰。
“我不在乎 別的,只要你一天不說出真相,我就會折磨你一天,你想死都死不了,我會用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手段,讓你後悔那天為什麼要離開飛般,而不是跟他們一同死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胖子渾身都在顫抖著。
夜總會里一片死寂。儘管不知道什麼了什麼,可是,在場是每一個人,都能從胖子的樣子和他的聲音裡,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痛苦,看見他那近乎於在烈火中掙扎的靈魂。
安蕾伸手抓住…了胖子的衣角。一隻纖細而白哲的手,因為用力,能看見淡青色的筋絡。再沒有人,比她更瞭解緣由,更明白胖子。
孩子是父母的一切,而父母,也是孩子的一切。當他們失去彼此的時候,無論是生者,還是逝者,都難以承受那種痛苦。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胖子的爸爸和媽媽,腦子裡的最後一個念頭,一定是自己的孩子。
他們死去了,念頭在宇宙的煙花中湮滅,而胖子,則要獨自承受這種痛楚。在每 一個孤寂的夜晚,在每一個歡樂的節日,如同針扎!對一個剛滿六歲的孩子來說,這是何等的殘忍!
況且…,一直以來,胖子都一直以為這是一個意外,並對此深信不疑。可以想象,當他知道這其實是一次謀殺並在茫茫人海中,抓住了那個知道真相,並最可能是兇手的人的時候,他的情緒防線,會在瞬間崩潰到什麼程度。已經紅子…眼睛的他什麼都不會在乎。
只要能知道誰害死了自己的父母,只要能為二十年的痛苦找到一個真相,他可以幹出任何事倩,哪怕因此與全世界為敵!寂靜中,只能聽見弗里德里希的呻吟。
這個從來都保持著紳士風度的老頭,已經在胖子的拳頭下,徹底崩潰了。那張極力保持著矜持和從容,頑固得讓人討厭的臉龐,涕淚交流。
可是,他的嘴巴,卻始終緊緊的閉著,儘管暈過去就被胖子捏醒,儘管不時出痛苦到了極點的呻吟和吸氣聲,卻自始自終一句話也不說,目光呆滯,似乎整個人都已經傻了。“受過逼供訓練?”胖子笑了起來,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老子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