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有什麼所謂的循序漸進之說,一開始便是那般鑽心疼痛。
而且每次打磨身軀,絕對都會比之前更為痛苦。
繞是陳朝這樣的人,在撐過半刻鐘之後,也不由得臉色難看起來,他如今額頭有大顆汗水在不斷滑落,整張臉的每一個地方好似都在用力,至於浸泡在水中裡的身軀,此刻已經完全繃直,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此刻都已經緊繃起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陳朝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整個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再挺片刻!”
陳朝咬了咬牙,不斷告誡自己要堅持下去,想要在這個亂世活下去,只有擁有強大的力量才行。
不過陳朝口中的這片刻,卻是整整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之後。
再之後他才張口,大口喘氣。
只是再之後,他並沒有站起身來,而是開始運轉體內氣機,開始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流動。
當身軀裡的氣機開始流轉全身之時,陳朝渾身上下那種鑽心般的疼痛減弱不少,眉頭也舒展開來。
陳朝吐出濁氣。
修士有氣機生滅的說法,隨著境界越高,體內氣機流轉的速度越快,但同樣還是會有氣機用盡,新氣未生的事情發生。
同境之中,其實比較的就是誰的一口氣機更長,誰在這一口氣機消散之時用更短的時間積蓄起新氣。
換句話說,氣機和氣機之間的間隙長短,是判斷一個修士強大與否的根本依據。
當然除去這個之外,對決之時,還有許多因數影響勝負。
之後的數個時辰,陳朝一直在體內運轉氣機,同時也在默默數著自己如今能夠有多少次的氣機生滅才會徹底力竭。
這是獨屬於少年的時光。
也是最讓少年心安的時光。
沒什麼事情能比讓自己更強大而讓人心安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木桶裡的藥湯漸漸由黑便得清澈起來,這也意味著藥湯的藥力幾乎是全部被陳朝吸收了。
其實這也是一件足以讓人驚駭無比的事情。
可在陳朝眼中,實在尋常,過去的無數次打磨身軀,大概結果,都是這般。
天底下其實沒有多少武夫能夠在每次打磨的時候都將藥湯的所有藥力盡數吸收,那極致的痛苦,又有幾人扛得下來
可陳朝每次都能近乎完美的吸收每次藥湯的藥力,他的身軀會堅韌到什麼地步
不言而喻。
就在藥湯馬上變得徹底清澈的時候,陳朝身上的毛孔忽然張大,一些黑色的藥湯從他身軀裡湧出,再次沾染了木桶裡的所有清水。
陳朝皺眉,體內氣機此刻開始瘋狂朝著他的靈臺湧去,激盪不已,如同大江入河,磅礴浩瀚!
他一怔,有些恍惚。
原來……是要破境了。
從靈臺到神藏,他自知破境已經就在最近,但樂觀估計還要有三五次打磨身軀才有可能,卻沒想到這才一次,便已經來到了門前。
既然已經來到門前,陳朝便沒有任何猶豫,馬上便控制著體內憑空多出的那道氣機,去衝擊靈臺。
成就神藏武夫,就在今日!
……
……
在門外一直為陳朝破境守門的謝南渡也在打盹,爐子早就搬到了身前,身上也有一件厚實棉衣,那是陳朝的。
片刻後,她忽然猛然睜開眼睛,坐直身子。
廊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一個面帶笑意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泛白棉袍,神情淡然。
只是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讓謝南渡立馬便皺起了眉頭。
“小姐寄往神都的那封信,家裡已經收到了。”
早在謝南渡來到天青縣的第一時間,便花費數枚天金錢寄出去一封信,是送往神都謝氏的,其實早在之前,白鹿謝氏便和神都謝氏有過約定,白鹿謝氏將謝南渡送至天青縣,神都謝氏將謝南渡帶著北上,去往神都。
但而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足以證明兩件事,一件是神都謝氏在考量謝南渡是否有資格值得他們大力栽培,另外一件便是神都謝氏裡也有人不願意謝南渡來到神都,在頭一件事下,第二件事,神都謝氏的大人物便保持了預設。
那也是他們考量謝南渡的一種方式。
至於那封信什麼時候到神都,能不能被那些大人物看到,其實都不重要。
考量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