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冷笑一聲,滿臉嘲諷。
刑部尚書臉色蒼白,他哪裡能想到這個如今已經成了人犯的少年竟然還敢如此猖狂,他指著陳朝怒道:“你放肆!”
“放肆嗎我還有更放肆的!”
陳朝冷笑道:“韓大人,依著大梁律,若是這位刑部尚書和方外修士有所牽扯的話,今日是否就沒有資格參與審理”
韓浦一怔,隨即道:“大梁律中,確有此條例。”
“好個口舌伶俐的小子,韓大人,還不用刑嗎”
忽然有聲音響起,卻不是那中年道姑,而是一向穩重的許玉,他盯著韓浦,面無表情道:“事情很清楚,我等有證據,他卻只能無端攀扯,不如讓我用師門秘法來好好審審,只怕比韓大人更快一些。”
中年道姑本想說話,此刻聽到許玉開口,這才微微點頭,對這個南天宗的修士,雖然還是沒有好感,但到底也和之前不一樣了。
不等韓浦開口,陳朝便猛然說道:“此刻在我神都,不在方外,難道你們還想如同在天青縣一般,對我不問而殺嗎!”
“殺人之後,我自知要被你等報復,可我自知身為鎮守使,要保土安民,所以我不曾離去,仍舊鎮守一方!”
這一句話的聲音之大,讓院中的百姓聽得清清楚楚。
院裡短暫安靜過後,便是一片譁然。
百姓們瞬間議論起來,這是他們之前不曾知曉的內容,此刻知曉之後,便很正常的對陳朝生出了共情的想法,尤其是那一句為了保土安民,即便知曉有大禍臨頭,卻還是不願意離去,更是讓人熱血沸騰,那是我大梁朝的鎮守使,即便是殺人,可你們竟然無視大梁朝的律法,在天青縣也就罷了,如今在神都還要這樣!
那可是我大梁朝的神都,在我大梁朝的神都,大梁律都沒用嗎
這幾乎是瞬間所有人心中冒出來的想法,所有人在此刻眼睛都瞪得極大,聲音嘈雜,幾乎要掀翻了整個刑部。
刑部外面的街上此刻也爆發出極大的聲音。
他們雖然沒有能夠進入院中,但訊息卻是傳了出來。
“請大人們為陳鎮守使主持公道!”
“陳鎮守使是好人,他無罪!”
那一句自知身為鎮守使,要保土安民,讓群情激奮,對於方外修士的畏懼,在此刻已經被他們拋在腦後,此刻他們只想著要為陳朝主持公道。
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音,刑部尚書的臉色極為難看,此刻卻說不出來什麼話,因為陳朝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是在依著大梁律行事,他其實根本挑不出來一點毛病,此刻再維護方外修士,只怕是要犯眾怒,許玉臉色鐵青,倒也沒有開口,而中年道姑則是滿臉殺機,恨不得此刻便殺了陳朝。
韓浦則是神色如常,只是眼中的欣賞之意,很是明顯。
都察院的都御史仍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即便是再大的聲音,好似都不能影響他。
陳朝指著刑部尚書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請這位尚書大人離席,他並無資格審理此案。”
……
……
御書房中很安靜,那位大梁朝的皇帝陛下正在批著南方遞上來治水的摺子,並未說話,直到一位內侍悄然走進御書房,跪下之後開始輕聲說起此刻在刑部大堂發生的事情,皇帝陛下手拿硃筆,倒是沒有耽誤批覆摺子,等內侍說完之後,皇帝陛下這便笑了起來。
“陛下,那少年在審理之時反倒是狀告刑部尚書並無資格,這倒是聞所未聞的事情,可若是拖延時間也就罷了,他偏偏還拿出了證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
大梁皇帝淡漠道:“我大梁朝上下鬼這麼多,他算一個,也不算是什麼意外的事情,那少年尚未來到神都的時候,便手段頗多,哪裡是尋常少年,今日審理註定沒那麼簡單,至於證據,有謝氏在他身後幫忙,即便找不到確鑿判離朝廷的罪證,找些和方外修士的牽扯證據,又有如何難的”
“韓大人還在等陛下的旨意。”
眼見皇帝陛下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開始沉默不言,內侍趕緊輕聲提醒。
“朕的旨意早就給過他了,為何還要來請朕的旨意”
之前在三法司進宮的時候,他便已經下了旨意了,秉公處置,這裡的秉公處置,可不是單指的對陳朝一人而已。
大梁皇帝放下硃筆,揉了揉眉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忽然說道:“去取那少年的卷宗來,朕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哪家的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