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微笑著開口,他早年間便很想拜入院長門下,為此謝氏也為他做過許多努力,不過最後院長還是沒能如願以償,但這卻絲毫不影響院長在他心中的地位。
王寬也是感慨道:“我入書院這麼些年,也是沒有見過院長一面,若是今日得以一見,也算是了此心結。”
院長雖然是書院的院長,但在書院裡,尋常學子想要見到院長卻也不容易。
也或許他們即便見到院長,也認不出院長。
畢竟在很多人的認知裡,院長理應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人……
……
……
一駕馬車緩慢在湖畔遠處停下,駕車的是左衛的差役翁泉,他麻利地從馬車上跳下,朝著裡面喊道:“副指揮使,前面馬車不讓進去了。”
陳朝探出頭來,走出車廂,順帶著掀起簾子,謝南渡才從裡面走了出來。
看了一眼前方,陳朝有些不太高興道:“院長到了這個節骨眼,非要找你做什麼,難道是有文試的題目要透露給你?”
今日他本來早早便醒來,來到書院等著謝南渡一同過來,卻沒想到就在動身之前,院長卻要和謝南渡見一面,至於說了些什麼,陳朝並不清楚,但這一耽擱,的確是花了不少時間,他們來遲,也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謝南渡看了一眼天色,說道:“還沒遲,著急什麼?”
陳朝皺眉道:“即便沒遲,也該早些才是,這會兒過去,說不定無數道目光都要落到身上,那種感覺真是不太好。”
殺妖的第一要義,是要比妖藏得更深,躲在暗處,總歸是好的。
謝南渡說道:“你做的那些事情,早已經註定讓你會暴露在無數人的目光下,哪裡還能躲?”
“那也不是現在這種暴露,到時候走到那邊,無數道目光落下,我不相信你還能這麼淡然。”
陳朝有些頭大,和謝南渡一直朝著那邊走去,心裡有些沒底。
謝南渡淡然道:“之後文試,更有無數人在一旁看著,若是因此而緊張,便忘了好些東西,豈不是吃虧?”
實際上萬柳會的章程這樣,也存了考驗這些年輕人心性的想法。
陳朝點點頭。
謝南渡忽然說道:“你來了神都之後,不如在天青縣的時候沉穩了。”
陳朝想了想,說道:“畢竟在那邊活了兩年多,對周圍都要熟悉,神都卻是太大,有些茫然。”
“回不去了。”
謝南渡看著他,只說了這幾個字。
陳朝也明白,微微點頭。
兩人很快來到湖畔,果不其然,一出現在湖畔,兩人便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無數道目光落到了兩人身上,如今的兩人,早已經是神都的風雲人物。
一個是院長的關門弟子,光是這個身份,便並非一般人可以比較的了,至於另外一個,這些日子在神都做了太多的事情,名聲更大。
朱夏看著湖畔的兩人,眼裡迸發些光彩,趴在欄杆上,笑著朝兩人招手。
大梁朝的年輕人們神色各異。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人問道:“那個黑衫少年便是陳朝?”
那是來自方外的修士,早就聽說過陳朝的名字,但卻是沒有見過他。
“是的,那少年便是在殺了言若水郭溪等人的陳朝。”
有人應道。
“一個粗鄙武夫,竟然也敢如此,若是讓我在萬柳會上遇到他,定然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可惜萬柳會上不能殺人,要不然將此人打殺在這裡,也是極好的事情,也好讓大梁朝這些粗鄙武夫知道,我方外修士如何可欺?”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他總有離開神都的那日,到時候將其殺了便是。”
“我聽說此人曾經大放厥詞,要奪得魁首,真是可笑。”
“井底之蛙罷了。”
樓閣上的聲音此起彼伏,譏笑之意十足。
何夷站在人群中央,聽著這些話,想著那日御宴上和那個黑衫少年的對話,沉默不語。
那夜之後,他道心受損,之後雖然看開了些,但他也知道,如今自己在萬柳會上,只怕是很難有太好的成績了。
身在潛龍榜上,卻敗給了潛龍榜之外的人,這是他心底怎麼都抹不去的那片陰影。
只是他自己沒了希望,卻不由得覺著陳朝或許有些別的可能。
那個滿身傷痕的少年,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