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氣態。
是年輕修士不可能擁有的氣態。
這種氣態一定是很多年裡,身居高位,俯瞰人間才會擁有的氣態。
這種氣態陳朝甚至沒有在鎮守使身上感受到過,和那位書院院長相當。
“前輩是誰?”
陳朝不著痕跡地後退一步,看向周遭,神情平淡。
雖然他不知道眼前這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陳朝很清楚,真要動起手來,自己即便是作為一位武夫,也不見得能佔優,之前在那座陵園裡,陳朝可是親眼所見,那些修士會有這各種各樣的手段。
眼前這位中年道人既然是這樣的人物,手段不會少。
中年道人淡漠看了陳朝一眼,平靜道:“你手中的仙藥對你而言並無作用,不過念在是你先發現,我可以拿東西來與你交換。”
“我出自痴心觀。”
中年道人這兩句話,一前一後,蘊含了很多意思。
陳朝皺起眉頭,也聽出了裡面的意思,他境界高妙,出身不凡,還能如此心平氣和和人說話,若是換作別的修士,只怕便要認栽,但陳朝卻搖了搖頭,說道:“前輩覺得有什麼東西可以和這東西相提並論?”
不是沒有東西無法和仙藥相提並論,而是即便有這樣的東西,想來眼前的中年道人也不會將其拿出來。
中年道人看著陳朝,沒有著急說話,只是平靜地看著陳朝。
陳朝抬起頭和他對視,很輕易地便能看到他眼裡的滄桑痕跡,那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水,但卻如同一潭死水,沒有什麼生機。
那是對於世間的淡漠,對於萬物的漠視。
這種情緒在他的眼裡,尋常可見。
中年道人身居高位,境界更高,在方外修行界裡,他的地位甚至和大梁皇帝相比,也差不了多少,正是因為這樣,對於世間的大部分追求,他都已經擁有,根本便對這個世間沒有任何情緒,這才是真正的大人物,他們所想的,永遠是一般修士想不到的。
陳朝看到了那無盡的孤寂,但卻沒有陷進去,而是很快抽離出來,盯著那張普通的臉,說道:“前輩若是沒有什麼想說的,那晚輩就告辭了。”
陳朝雖說是要走,但卻沒有動。
中年道人笑了笑,那張臉上卻看不到什麼笑意。
“你趕緊把仙藥給真人拿過來,那不是你該拿的東西,何必沾染!”
青牛開口,它在揣摩中年道人的心思,覺得此刻應該開口,那便開口了。
陳朝沒有理會它,只是看了一眼青牛。
只是一眼,青牛便有些憤怒的哞了一聲。
它也是活了很多年的存在,一眼看去,便能夠感受到陳朝其實殺了很多妖。
天底下的妖族,說起來都是同族,它自然生氣。
陳朝還是沒有理會它,若是隻有這頭牛,他早就出手了。
“道理這種事情,神都的那個不要臉的老匹夫或許喜歡講,但他在我面前,也不見得能講出來,至於你,更是沒有資格開口,既然你不想活,那便別活了。”
若是別的東西,中年道人或許還能不在意,但是對於眼前的仙藥,他是不管如何都不可能放手的。
陳朝冷笑道:“果然修行再多年,不要臉還是會不要臉!”
中年道人眼神漠然,這樣的話,他從來沒有聽過有人敢當著他的面說起,從最開始修行到現在,一直如此。
只是即便如此,他此刻也不會動怒,修行多年,道心早就古井無波,決計不會因為這三言兩語而生出什麼情緒上的波動。
“你還有選擇的餘地。”
中年道人漠然看著陳朝,說道:“大梁朝出現一個你這樣的少年不容易,折在這裡,不是好事。”
陳朝面無表情,剛要說話,中年道人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
“別想著什麼報仇的事情,別說是殺了你,即便是我殺了一個你們那位皇帝的皇子,也不見得他會做些什麼。”
他的聲音很冷,很是淡然,像是在說一句微不足道的話。
陳朝看著他,臉色微變。
他完全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假,當然不是認為大梁皇帝會無動於衷,而是會相信,他絕對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不會將殺死一個皇子視作多大的問題。
“你便是那位痴心觀主?”
陳朝想起這個道人之前說自己來自痴心觀,如今又這般開口,他自然想到了那位道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