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黑衫年輕人的最後一句話,顧少峰這才回過神來,先是一怔,然後很快就想明白了些什麼。
眼前這個黑衫年輕人,就是之前他口中的那個年輕武夫!
想到這點,顧少峰瞪著眼前的陳朝,聲調調高,一字一句說道:“鎮守使大人,就算您功參造化,位高權重,就算我對這梁道友有過什麼想法,但這一切,都不至於讓我父親去死吧?難道如今的大梁朝,如今的鎮守使大人,也不講道理了嗎?!”
顧少峰這聲音一大,不遠處本就在偷摸著看熱鬧的百姓們,自然就來了精神,梁矜矜等人也回過神來,梁矜矜看了一眼陳朝,想了想,就要張口,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了陳朝微微搖頭。
既然如此,她也就閉上了嘴,順帶著死死拉住柳野浮,害怕自己這師妹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來。
不過她其實還是多慮了,這會兒的柳野浮心神都在陳朝身上,在她得知眼前的黑衫年輕人就是那位鎮守使大人之後,她那裡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只知道打量對方了。
“這個也字說得挺好,怎麼,以前在我大梁之外,我陳朝以外,大家都不太講道理嗎啊?”
陳朝笑眯眯看向顧少峰,“好像也不對,本官的名聲在方外,不從來都是什麼殺人魔頭嗎?你們難道也覺得本官是個講道理的人?”
顧少峰本就是想要以道理來壓陳朝,但陳朝這麼一說,反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還是很快說道:“鎮守使大人代表一整座大梁朝,只怕還是要講些道理才對吧。”
陳朝笑了笑,看著眼前的顧少峰,這位年輕鎮守使大人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寒意,“顧少山主爹都死了,還能這麼鎮靜,還真不是一般人。”
這句話,這個時候說出來,說是無心都沒人相信。
可即便是再如何明顯的挑釁,眼前的顧少峰只怕也不敢像是之前對待梁矜矜那群人一樣。
這就是形勢不同。
顧少峰咬著牙,額頭上青筋凸起,但也在忍耐。
陳朝並不在意,搖頭道:“你以為本官是為了你這眼前的破事,就大費周章去洛水山把你爹的腦袋都取了下來嗎?”
顧少峰一怔。
“你覺得你顧少峰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能讓本官多看你幾眼,特意千里迢迢從北境回來找你的麻煩?”
陳朝冷笑道:“就算是你真這麼想,這會兒也該想想自己配不配。”
“那……鎮守使大人,何故如此?”
顧少峰一臉疑惑地看著陳朝,好似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此刻的他,在陳朝眼裡,其實也就是個跳樑小醜。
論城府論心機,這個世上還沒幾個人能和自己較量。
只憑著顧少峰如今這個表現,就十分反常。
“顧少山主是想說,洛水山做的那些破事,顧少山主自己一點都不清楚,那位顧山主做的那些事情,顧少山主也是半點都不清楚?”
陳朝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一雙眼眸裡,情緒晦暗不明。
顧少峰一臉茫然,“家父行事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會和我商議的,要真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我這也不會知曉……”
陳朝擺擺手,懶得聽這傢伙狡辯,而是招了招手,“老宋,把這傢伙帶過去,好好問問,要是顧少山主真的是清白的,就把他帶過來,本官給他賠禮道歉。”
之前提著那位洛水山山主人頭過來的,就是如今的神都指揮使宋斂,官職在左右兩位的指揮使之上。
可以說在鎮守使一脈,也就只有陳朝,是宋斂的頂頭上司。
真正的一人之下。
宋斂點點頭,他跟陳朝不同,這位神都指揮使,此刻面容肅穆,之前他直接一拳打死了那位洛水山山主,如今面對顧少峰,甚至都用不上出拳。
陳朝往前走了幾步,轉頭看了一眼,囑咐道:“老宋,別那麼實誠,要是這位少山主不願意說實話,打斷兩隻手,三條腿什麼的,都是可以的。”
宋斂點頭,沒說話。
倒是一旁長街上,冒出一個腦袋,笑道:“鎮守使大人放心,宋指揮使要是撬不開他的嘴,我來試試,我還不相信,給他嘴撬開灌糞他還不說實話!”
說話的人正是翁泉,這一趟南下,陳朝雖然沒有進神都,但已經通知了宋斂,並不是獨自一人南下的。
陳朝有些無奈,也只是招了招手,示意這傢伙趕緊走吧。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就讓陳朝也想起那輛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