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安平公主笑問道:“是不是覺得姐姐是在替一個薄情郎辯解?”
陳朝默不作聲,即便是這麼想,也不能開口。
“你還能比我更瞭解他?我知道他不會的,不來不寫信,都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安平公主說著說著,眼神變得黯淡起來,“只是,他來了我也會開心一些,不過總不能因為這樣便讓他做的事情做不成吧。”
陳朝搖搖頭道:“就沒有兩全的辦法?”
安平公主笑道:“要是有,他就一定會來。”
“傻小子,你好像還沒你喜歡的那個姑娘穩重,我真擔心之後的某天,你會因為這些事情壞了大事。”
安平公主寵溺地看著陳朝,輕聲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陳朝扯出個難看的笑容,“他們都說我少年老成,還沒長大嗎?”
“別人不知道,我這個做姐姐的還不知道你嗎?”安平公主伸出手揉了揉陳朝的腦袋,“有心事別憋著,這會兒不想給姐姐說,以後記得給那個姑娘說,天底下的幸事,大概就是有話想說的時候,有人能好好聽聽。”
陳朝眼眶溼潤,輕聲道:“姐。”
“哭什麼,我可看不起流眼淚的男人。”
安平公主一巴掌拍在陳朝的腦袋上,“滾吧,懶得看你哭哭啼啼的樣子。”
陳朝不動,就只是站在原地。
“咋的,還想讓姐姐抱你?姐姐可抱不動了。”
安平公主有些疲倦地擺擺手。
陳朝輕聲道:“其實後來我遇到了些事情,小時候的事情都記起來了,那天你還掐了我的臉。”
安平公主先是有些詫異,但隨即笑眯眯道:“你還在我懷裡哭得稀里嘩啦的,我那衣袖還被你抓壞了。我可沒找你賠。”
陳朝苦澀一笑。
安平公主搖頭道:“都長大了,分別是必然的事情,別放不下。”
陳朝沒說話,剛要轉身,安平公主忽然伸出手,又像是那日一樣,掐了一把自己這個弟弟的臉。
“沒意思,沒小時候好掐了。”
安平公主笑眯眯收回手,然後感慨道:“還是小時候好,胖嘟嘟的。”
……
……
送走謝南渡和陳朝之後,柳燕便走了進來,安平公主看著早就淚流滿面地侍女,只是走過去替她擦乾眼淚,然後疲倦道:“去門外守著,本宮要睡會兒。”
柳燕依依不捨地看著這位公主殿下,但最後走了出去。
安平公主又重新坐在那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已經有了些白髮的自己。
伸手攏了攏鬢髮,安平公主看向窗外,喃喃道:“可惜不是春日,也沒有人放紙鳶啊。”
——
說起來也奇怪,天青縣這些日子,暴雨不停,導致一條桃花巷,流水不停。
那個漢子這些日子沒事的時候便坐在自家門檻上,一失神就是大半日。
他身後的婦人雖說知道自己夫君有心事,但他不說,自己問了也沒用。
不知道過了多久,漢子忽然起身,轉頭看向裡面的婦人,想了很久,才說道:“遇到你之前,我有個很喜歡的女子。”
一句話,開口便好像對婦人刺了一劍。
婦人靠在門前,問道:“然後呢?”
漢子悶聲說道:“這些年一直都沒有去見她,也沒有聯絡過她,但也沒有忘記她。”
婦人情緒低落,有些害怕開口道:“那你現在要去見她,不要我了?”
“是要去見她,但不是不要你。”
漢子悵然道:“她要死了,我要去再見她一面。”
“我會回來的。”
說完這句話,周枸杞自顧自走出自家院子,沒有撐傘,很快便走出桃花巷,然後在四下無人的地方,他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北方掠去。
作為院長的學生,周枸杞學問不低,境界更不低,這些年更是沒有一天荒廢過,之前柳半壁說現在他打不過他了,但實際上不見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路星夜兼程的周枸杞已經可以看到那座雄城輪廓。
之後他排隊入城,買了一身新衣裳,快步朝著皇城而去,對於這座許多年沒有看過的神都,他沒有絲毫感觸,只是走了許久,路過一家賣紙鳶的鋪子,他這才停下了腳步,看著那家生意慘淡的鋪子。
春日裡放紙鳶的人很多,但現在已經入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