腑,讓自己的內臟在熱水裡煮著一樣。
不過在煎熬中,陳朝很快就發現自己得到的好處,這樣的痛苦之下,隨著自己一次次呼吸,吐出的濁氣就像是一桶水裡的氣泡,此刻盡數排除,整個身軀的感知比之前感受得要更為
清晰。
陳朝自認從來沒有落下過打熬身軀的事情,自己這副身軀也是實打實的忘憂武夫裡的最頂尖存在,但在這鐘聲的洗滌下,陳朝才發現,自認無缺的體魄,竟然到了此刻,其實也並不是真正無缺。
陳朝眯起眼,相比較起來此刻的痛苦,他更想反思自己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沒做好。
這一次可以透過鐘聲將自己的不足找到,但下一次呢?
踏入忘憂盡頭之後呢?
陳朝雖然不知道忘憂盡頭之後的境界究竟該怎麼踏足,但他至少明白一點,自己若不在忘憂盡頭的時候將前面的境界盡數圓滿,只怕自己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摸到上面的門檻。
修行一道,既然踏上去了,那麼誰都想要走到最高處才是。
半途而廢,不是陳朝的作風。
深吸一口氣,陳朝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他每一步都無比緩慢,一步一步,都好像要將樓梯踩出一個深坑。
兩千樓之後,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道可道,非常道……”
隱約之中,陳朝又聽到了大道之音,不過此刻卻是真正的有一段經文在自己的耳畔縈繞,而且在不斷深入。
陳朝聽得真切。
他的心思隨之被牽動,很快便看不見眼前的樓梯,眼前的景象變成了一片荒野。
路有餓殍,草木皆無。
他看到一個少年,走在荒原裡,那少年面黃肌瘦,好似隨時都要倒下。
不知道餓了多少天。
就在這個時候,路邊出來了兩個
同樣餓的皮包骨頭的漢子,他們眼裡冒著綠光,就這麼看著那個少年。
陳朝也看著那個少年。
那是一場極為慘烈的互殺。
之所以說是互殺,是因為雙方都想殺了對方。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兩個漢子倒了下去,少年站在他們面前,聞著血腥味,理智漸漸被吞噬,原始的獸性開始佔據少年的大腦。
在沒有教化之前,人不過也只是一群野獸。
陳朝看著那個少年,沒說話。
有聲音忽然響起,“再選一次,會控制住自己嗎?”
那道聲音很溫和,像是春天的風。
陳朝想起了自己的心魔。
是那個小姑娘引起的,但不見得就是那個小姑娘給自己種下的。
陳朝說道:“有得選嗎?”
“如果可以呢?”
那道聲音響了起來,然後眼前的景象變化了許多,是時光倒流,又回到了那兩個漢子來到自己身前的時候。
不過這一次,陳朝變成了那個少年。
不過真要說起來,不是他變成了那個少年,而是他就是當初的自己。
這一次,他發現自己腰間還有刀。
看了那兩個漢子一眼,陳朝沒有猶豫,便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刀。
刀出鞘,便殺人。
結局沒有改變。
“既然知道是不好的,為什麼不改變選擇?”
那道聲音有些疑問,充滿著好奇。
“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所以假設再來一次很無趣,況且當時的選擇,我覺得沒有錯。”
陳朝淡然道:“再選一百次,都是這樣
。”
不吃人,就會死。
吃的不是好人。
這就夠了。
“看起來你的心天生就是冷的。”
眼前的景象在此刻緩慢散去,眼前有一個道人,站在一面造型古樸的鏡子前,鏡子裡有漣漪緩緩盪開,此刻裡面的景象正是之前陳朝殺人的景象。
道人生得很尋常,一頭黑髮裡有些白髮,穿著一件很舊的道袍,上面有些灰塵,他看著陳朝,微笑道:“好像心冷不冷都影響不大,因為你並沒有作惡。”
陳朝看著他,不知道說些什麼。
道人指著那面鏡子說道:“這面鏡子叫做鏡花水月,可以看到很多東西,有些年頭了,據說有些人能在這裡面看到自己的前世,要不要來看看?”
陳朝皺眉道:“前世?”
道人點頭道: